长公主摸着自己的脸,一脸沉重,当天晚上就用蜂蜜牛乳调和上好的珍珠粉,给自己厚厚的敷上了一层。
正月末启程,一路走得不慌不忙,至二月下旬回到京城,放眼望去,随处可见未化的积雪,寒风扑面,比一个月前的江南还要冷。
长公主急忙放下车帘,捧着暖炉问道:“今年是不是格外的寒冷”
并没有,往年也都是直到进入三月,才看不见边边角角里躲藏着的积雪。
虎头与他们走了一路,也一路护卫着长公主和云萝,直到京城外才与他们分别,转道走上另一条路,直奔大营。
进城的时候,除了随行的侍卫和奴仆,依然是去时的三人。
低调进城,本意是懒得大张旗鼓,却没想到遇上了一场意外。
有人当街纵马,直冲长公主的座驾。
当时,长公主正在跟云萝抱怨天气太冷,冻得她面皮子发紧,也不知有没有起了褶子。马车也太颠簸了,走了这一路,她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了。
云萝特别耐心的听着她的抱怨,还拿出镜子给她照脸,可惜专业对不上,要是沈大小姐在此的话,说不定还能给马车弄个减震系统。
长公主对着镜子,发现自己依然貌美如花,也就略略宽下心来。然后,随着急促的马蹄声飞快靠近,行驶的马车忽然急停,惯性使然,长公主的脸一下子怼在了坚硬的铜镜上。
马车内光线昏暗,但云萝依然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圈红痕,正是铜镜的大小和形状。
长公主愣了会儿,下意识伸手摸脸,摸到脸上微微凸起的红痕,又呆了呆,然后几乎是刹那间,两条细细弯弯的眉毛倒竖,美眸之中pēn_shè出火光。
“大胆”马车外传来长公主的扈从统领赵无城的声音,“你是何人,竟敢当街纵马,冲撞贵人”
但那人显然是个嚣张的,不仅没有悔改心虚,还朝赵无城叫嚣道:“你又是何人竟敢阻小爷的道,惊了小爷的吗,砍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鞭子破空的声音,然后又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喊道:“撒手大胆刁民,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后是一声惨叫,云萝打开车门就看见一个人脸朝下的趴在地上,织锦的披风将他盖得严严实实,除了一颗脑袋,其余的身形皆不可见,也不知他披风底下是个什么姿势。
景玥站在他的身边,一手抓着鞭子将他踩在脚底下,另一只手上还捧着一个油纸包,百年老字号卢氏家的烧鸡隔着油纸都在往外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景玥没想到他转个身的工夫,长公主和阿萝就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给冲撞了,因此更加生气,脚踩在他身上碾了碾,问道:“不知你是哪座庙里的大佛说出来让本王得空的时候也好去瞻仰一番。”
那人被踩得“嗷嗷”叫,惹得路人皆侧目,一个素衣老妇不满的说道:“不过被轻轻踩了一下就叫得跟杀猪似的,叫给谁听呢”
那人抬头怒瞪老妇,老妇瑟缩一下,然后又更用力的瞪了回去,瞪完后抬头朝景玥行了个礼,问道:“王爷从江南走亲回来了不知老夫人有没有为难您”
说着,眼神一个劲的往他身后的马车上瞄。
全京城都知道瑞王爷跟安宁郡主定亲后就去江南走亲,拜见卫老夫人了。
景玥的威望随着他再次凯旋而高涨,京城百姓都没那么怕他了,尤其是在和云萝定亲之后,如今街上竟然还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让他怪不习惯的。
他迟凝一瞬,回了一礼,问道:“您可知这是何人”
见他举止有礼,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妇人主动插话说道:“王爷去年冬月就去了江南,这人却是腊月才到的京城,难怪不知他是谁。他是北镇侯家的公子,是从北边一个叫叫不出名的小地方来的,这两个月来在京城里横冲直撞的,嚣张的不得了,大人们也不管管他,前两天还把进城的一个老汉撞断了腿”
长公主忽然把马车门大大的敞开,垂眸把地上的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北镇侯府的子孙就成了这个样儿老侯爷若泉下有知,恐怕连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他了。”
那人后知后觉,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冲撞了身份尊贵的人,但是这些天来,他一直横冲直撞的,也没有人跟他计较,和他在老家时似乎并无差别,胆子也就更大了。
此时突然听见祖先被人拿出来说道,他不禁生气的转头过来质问道:“你又是何人”
看到长公主和云萝那两张脸,他的眼神突然就直了,眼中明晃晃的垂涎让人感觉十分不适。
长公主的目光一沉,伸手把云萝往后一推,朝景玥指使道:“给我挖了这一对不安分的眼珠子”
“殿下”蔡嬷嬷连忙出声阻拦,“这好歹也是北镇侯府的公子,论起来与咱们家还有些亲戚缘分,您若生气,给他个别的教训也就是了,不至于要挖他眼珠子。”
长公主不屑道:“京城的地界上,哪两家还没点亲戚缘分”
但该斗的时候不也依然斗得你死我活那时候可没有谁跟谁讲亲戚情分。
话虽如此,但她也没有再说要挖他眼珠子的事情,景玥却不愿意轻易放过,稍一用力就夺过了鞭子,反手朝他抽下。
瞬间,一道血痕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横亘着两边颧骨,只差一点就能抽裂眼眶,毁了他的两只眼珠。
一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