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烘烘的,就算穿得没那么厚实,小福绵的小手也热乎乎的,却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雪团,他下意识的抓紧,几瞬之后才似乎感觉到冰冷,小嘴一扁然后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在旁边看书的云萝都吓了一跳。
放下书,凑过去就从小儿子的手心里抠出了一个雪团,湿哒哒的把袖口都打湿了,本来热乎乎的小手被雪团吸走了热量,被冻得冰冰凉。
云萝连忙给他擦干,又把他的小手捂在掌心,然后转头看向景壮壮。
景壮壮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动,一边朝她咧嘴笑嘻嘻,一边背着手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动小脚步。
他辛辛苦苦往后挪了两尺,却被云萝一下子就捉了回来,看着他说道:“你最近越发调皮了。”
语气平静,神态淡然,没有一丝火气,但景壮壮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然后朝她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摇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娘,陪我玩,雪人,要这么大的雪人。”
他双手凌空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亮晶晶的双眼之中满是期待。
小手又暖了起来,小福绵不觉得冰冷疼痛也就渐渐的不哭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眼珠骨碌碌的往这边转过来,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在看到景壮壮的时候立刻绽开了笑颜,粉粉嫩的小嘴轻轻蠕动,发出一个格外稚嫩软绵的声音。
景壮壮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看摇篮里的弟弟,看着他小嘴蠕动,听着他“哦啊”的声音,一脸惊喜的说道:“弟弟会说话了,他在跟我说话!”
他自己十分认同这一点,说完后还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福绵的小手,说道:“阿福,我们去玩雪,堆雪人!”
“啪”的一声,他脑壳被打了一下,转身就看到爹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嫌弃,“别闹你弟弟,每次把他逗哭都要你娘给你收尾。”
景壮壮不服气的说道:“明明是他自己太笨了,我又没欺负他,他自己就突然哭了。”
景玥看着他若有所思,突然把他从云萝手上接了过去,转身就往门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我陪你堆雪人,堆完雪人打雪仗。”
景壮壮拒绝,“我要娘陪我!”
“你娘没空。”
云萝从不明确的掺和到他们父子的争斗之中,所以她看着两人出门,很快就从院子里传来了景壮壮的尖叫,她也只是透过窗户缝隙看了一眼,然后又捡起了她刚才放下的书继续翻看。
小福绵安安静静的躺在旁边摇篮里,并不闹人,自己玩自己的小手也能玩得很开心,偶尔朝云萝发出几声“咿呀”的婴儿语,如果这个时候云萝能转头看他,再伸手挠挠他的下巴,他就会开心的直扑腾双手和两只小脚丫,有时候还会笑出声来。
但他今天似乎有些不专心,两只眼睛不停的往屋外转,虽然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见,景壮壮在外面的各种声音却在无时无刻的吸引着他。
景壮壮是浑身湿漉漉的被拎回来的,从外面的冰天雪地进入到暖烘烘的里屋,他不由打了个激灵,却连头顶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景玥把他扔在榻上,双手贴着熏笼暖了暖,然后抓住乱爬的小祖宗一把拖过来,迅速的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
浑身光溜溜的,景壮壮顿时觉得自在极了,当景玥用干帕子给他擦干身上的汗湿,想把干爽的衣服往他身上套的时候,他就扭着身子万般抗拒。
那一身软乎乎的肥肉啊,滑不留手的,景玥一只手还抓着小衣裳呢,另一只手也不敢太用力,以免把小祖宗弄伤,一不留神还真被他从手心里溜出去了。
溜出去后,他迅速的从榻上跳下来,然后围着摇篮屏风桌子凳子满屋子跑圈圈,躲避身后景玥的抓捕,白花花的小屁股,小雀儿乱晃,真是一点都不知羞。
云萝简直没眼看,于是把书本举过脸,挡住了视线。
满屋子都是景壮壮的尖叫惊呼和笑声,小福绵也莫名的跟着兴奋了起来,挥着小手“啊啊”乱叫。
云萝手中的书籍不由得一点点往下移,露出书后一双眼睛,看光溜溜乱窜的景壮壮,看瞎激动的小福绵,再看神情不耐,笑容愈发危险,动作却在配合着儿子玩耍的景玥,眼中漾起了一点笑意,如平静的湖面突然跃起一尾锦鲤,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景玥不经意间正好看见,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也舒展了眉目,动作却倏然凶猛,瞬间就把景壮壮抓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只把他摁在腿上就给他套上一层又一层的小衫、薄袄、罩衫……
动作十分熟练,钳制景壮壮的手法也分外顺畅,显然早已演练过无数遍。
完事后,景壮壮就又是个仪容得体的世子爷,他坐在榻上,伸手扯了扯略紧的衣襟,瞪着仿佛没事人一样竟然已经喝上茶的爹,然后一如往常般的向云萝告状道:“娘亲,爹爹又欺负我!”
云萝显得十分平静,又或者说是习以为常?随口就说道:“乖,再玩下去你就要着凉了,你想喝药吃粥没肉吃?”
景壮壮顿时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凑过来趴在云萝的腿上,怎么看怎么乖巧,仿佛刚才那个满屋子乱窜,不肯穿衣服的人并不是他。
又过一年,冬去春来不过是一晃眼的事情,当万物复苏的时候,云萝带着夫君和两个孩子低调出行,前往城外的庄子。
去年,岭南的远洋船队带回了许多大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