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屋里的三人却瞬间听明白了意思——太婆都没有的东西,你一个当姑的有什么资格眼馋?
再是分了家,太婆就是太婆,便是郑大福和孙氏得了什么好东西,照理来说也应该送一份去二房孝敬给他们的老母亲。
郑玉莲气得脸都扭曲了,冲着门口云萝离开的方向便怒骂道:“什么破烂玩意也敢往这儿送,瞧把你给张狂的!”
窗外忽有幽幽的一声飘了进来,“有本事,你一口都别吃啊。”
那两块料子老气得很,郑玉莲八成是不会有念想的,不过两包点心可就不一定了。
吵了两嘴,云萝神清气爽的走出上房,面对着郑丰谷和刘氏担忧的目光,淡定的朝站在屋檐下的云萱招了招手,“二姐,走吧!”
云桃推开了窗户,趴在上面探出脑袋来问道:“三姐,又出啥事了?小姑在骂谁呢?”
“哦,没事。奶奶嫌弃我送的两块料子不够多,小姑又嫌弃那料子磕碜破烂,扔外头去都没人要捡。”
“啊?”云桃顿时惊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心里话,“逢年过节的,大姑送来的东西还没你那两块料子值钱呢,她们怎么从不嫌弃?”
要真那么嫌弃,你倒是扔出来啊,我保证立马就把它们捡了回去!
云萝默默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又说:“我和二姐要去找云蔓姐问衣裳花样,你去不?”
“我去!”
那颗小脑袋瞬间从窗户上缩了回去,随之房门打开,云桃从屋里飞奔出来,怀里还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块桃色的料子。
她正愁着要怎么做一身好看的衣裳呢!
从她的身后,传来小云梅急急忙忙的声音,“四姐,等我!我也要去!”
云萝则指着她怀里的料子,问道:“你要自己做衣裳?”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神色,脚尖在地上磨了几下,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云蔓姐姐帮我把料子裁剪好,到时候我就能全部自己做了!”
她早就开始学做针线女红了,如果只是把几片料子缝到一起,她缝的针脚可密实着呢,完全可以给自己缝一件衣裳出来。
就是可能会慢一些。
她又抬头跟云萝说:“三姐,你还有好几块料子,都要做成衣裳的话二伯娘和二姐可忙不过来,要不我帮你做一些?你放心,我娘都夸我针线做得好,一定不会给你做坏的!”
学了两年还是连个补丁都缝不好的云萝:“……”
她其实自我感觉还是极好的,那针线做的,针脚又平整又直溜,不打一丁点褶子,就是两针之间的距离稍微有点大,总是被人嫌弃。
她是有些生气的,明明就已经缝得很好了,做外科手术的时候,哪个医生敢把针脚缝得这么密实?肉都要戳烂了!
东厢上房,李氏站在窗户前,从推开了一点点的缝隙中往外看着亲亲热热一起出门去的姐妹四人,脸色阴沉。
窗门合上,发出极轻微的“嗒”一声,她转身跟屋里的其他几人说道:“这小的那两房人倒是好得跟什么似的,亲亲热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从同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郑丰年正敲着桌子想事情,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叫你让孩子们跟小两房的孩子多多玩耍你不听,现在倒是埋怨起她们不跟你们亲近了?”
李氏的脸顿时又是一沉,郑云丹也在旁边委屈兮兮的说道:“明明是她们不跟我玩,云梅就喜欢跟着她姐姐,四姐也不乐意跟我耍。我每次想跟她玩耍的时候,她都说要跟二姐去打猪草,没空跟我玩。”
“那你就不能跟着一起去?”
“我才不要呢!”她顿时尖叫了起来,“那么脏,还要走那么远的路,把我的鞋子都弄坏了!”
李氏也拉着脸说道:“你也不看看那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一天到晚都脏兮兮的,眼皮子浅又没见识,咱家的孩子可不能学了那些不好的习气!”
郑丰年想想他那几个侄儿侄女,确实不是啥上得了台面的,也就闭嘴不说了。
过不多久又听见外头郑玉莲的叫喊声:“这都啥时候了?怎么还不做晚饭呢?今儿是轮到谁做饭?三嫂,三嫂!”
小三房的屋门紧闭,只有吴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天色还早着呢,可不到做晚饭的时辰,小姑你今儿这么早就饿了?”
郑玉莲站在上房门口,气得跳脚,“大哥他们还得回镇上去呢,再不做晚饭,难道让大哥他们摸着黑的赶路?”
吴氏仍在屋里喊:“大哥大嫂都不急,小姑你急个啥?难道你也要跟着他们去镇上?哎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起不来了!”
郑丰收的声音也紧跟着传了出来,“你个婆娘就不能安分点躺着?惊着了我儿子咋办?你刚可是差点被推下了院子呢,不成不成,回头还是得请了六叔来给你瞧瞧。”
郑玉莲一噎,便又将目光转向在院子里帮着劈柴的郑丰谷堆放木柴的刘氏,张口便说:“二嫂,三嫂不舒服,今日的晚饭就你去做了吧!赶紧的可以去做了,大哥大嫂他们还都等着吃呢!”
那姿态和语气,真是特别的理直气壮。
刘氏愣了一下,还真的打算放下木柴去灶房里做晚饭。
不过她还没将木柴放下,吴氏的声音就又从屋里传了出来,“那可不成,今日本是轮到了我做饭的,要是二嫂帮我做了,那我岂不是欠了二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