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离得不远,云萝才出了家门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到虎头家大门前早已围满了闻讯而来凑热闹的村民,对着停在大门外的马车和马指指点点,说得十分热闹。
“哎呦喂,这马车上头挂着的该不会是珍珠宝石吧?瞧瞧这光彩刺眼的。”
“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大户人家,瞧见刚才进去的那个小公子了吧?那通身的气派,再没见过比他更富贵的人。”
“郑丰庆家也没有这么一门富贵亲戚啊,这些人不知怎么跑这儿来了?”
云萝拉着弟弟挤过人群,扫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和马一眼,然后径直要进院子,却在大门口被守在两边的几个小厮护卫给拦住了。
“小孩,别往里头走,到别处玩去!”说着,还推了云萝一把,却见云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由得“咦”了一声。
文彬迅速的挤到了云萝前面,瞪着那人喊道:“不许欺负我三姐!你们是啥人?干啥不让我们进二爷爷家?”
那个人见此,当即也没再多想他为什么没有推动云萝,只朝文彬挥手说道:“去去去,哪里来的野孩子?我们大管事正在里头商量大事,可由不得你们在这儿撒野!”
挥出的手却在中途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那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正垂眉搭眼的颠着脚,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气息,拦着前一人挥出的手臂,吊着嗓子说道:“呦,好大的威风呀,不亏是余家人!”
虎头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后连忙跑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瞪了那挥手赶人的一眼,拉着云萝往身后一挡,“你干啥?跑我家里来打我妹妹来了?”
先前那人被接连驳了脸面,脸色已经是很不好看。
虽是个下人,但他也是余家的下人!
不过他也不敢太放肆,免得坏了大管事的大事,回头可是要受罚的。
当即眼珠一转,就笑嘻嘻的对虎头说道:“原来是自家人呀?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还以为是村里谁家过来玩的小孩儿呢。”
虎头又瞪了他一眼,拉着云萝就进了院子。
云萝却多看了眼那个伸手替文彬挡下推搡的小哥,不禁觉得这人颇为眼熟,应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的。
还没想出来,就已经被虎头拉进去了,途中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来了两方人马,都是为肥皂来的,想要让咱把方子卖给他们,我正想去找你呢。”
云萝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倒是并没有意外,只点点头就跟着他进了堂屋。
一进去,就忽的听到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喊了一句:“胖丫头,是你!”
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金灿灿珠光宝气,她顿时就想起了刚才大门口的那个小哥是在哪儿见过。
可不就是端午那天在镇上见过嘛,他当时就跟在金多多金大公子的身后。
虎头瞪着金公子,“你叫谁胖丫头呢?小萝哪里胖了?”
郑丰庆在那边斥了一句:“虎头,不得无礼!”
金来倒是并不在意虎头的无礼,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步三摇晃的走到云萝面前,颇为自来熟的伸手在她头顶上比划了两下,“两个月不见,你怎么一点儿都没有长高?”
刚说她胖,现在又嫌她矮,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萝“啪”的一声挥开在她头顶比划的那只胳膊,“你不也没长高?”
“谁说的?”他顿时一挺身板儿,俯视着比他矮了有一个头的胖姑娘,“小爷我两个月前的衣裳现在再穿已经短了三寸。”
两个月长三寸,你怕是吃激素长大的吧?
云萝瞥他一眼,不想跟他争论这些无谓的废话。
金来再看了她几眼,又看向虎头,笑眯眯的说道:“我说你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呢,原来是端午那天在镇上见过,可算是想起来了。”
虎头:“……”好气,刚才完全没看出这位金公子是到现在才终于认出了他来!
屋里并不只有金来一个客人,除他之外,还坐着一个身穿青袍,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年约四十余岁的精瘦男子,眼见着金来跟郑家的小兄妹说得越来越热乎,不由咳嗽了一声,又拿眼角一瞥云萝和虎头,插嘴说道:“金小公子还跟这乡下的小姑娘有交情?”
语气中的轻视显而易见。
金来侧头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金公子便金公子,做什么偏要加上个小字?难道余管事还见过我金家的大公子?”
这位余大管事顿时一噎,脸色也就不大好看了。
但同为庆安镇的大户,金家因为背靠着江南卫家,向来在镇上独占鳌头,将包括余家在内的其他士绅商贾人家抛在身后。而他虽姓余,又是大管事,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余家的一个奴才而已,对上金家的独苗苗自是有所顾忌,哪怕这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不过,尽管身份上有所顾忌,可在商言商,肥皂之事他是绝不会轻易相让的。
他扫了虎头和云萝一眼,并没有太过在意两个小孩,又跟金来小小的赔了一个礼,转而跟郑二福说道:“郑老哥,我的来意你已清楚。我虽只是个小小的管事,但奉了我家老爷的命而来,是带着极大的诚意的,只要你把那肥皂的方子交给我余家,你有什么要求只尽管提!”
郑二福几乎下意识的看了眼云萝,坐在凳上颇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是个小打小闹的小玩意,也就捣鼓着给家里添点儿进项,可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