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见二妞的是孔婆婆。
孔婆婆准备去山脚底下挖点灯笼草煮水喝。
还没出村子就遇到了二妞。
当时二妞背着个背篓爷准备去割猪草。
李花村之所以叫李花村,是因为种了许多李子树。
穿过那片李子树林,就到了半山坡。
树脚下会有很多的草。
平时大家要是没猪草了,也会去李子树林里头割点儿草。
孔婆婆就打算绕过李子树林。
而二妞则打算去李子树林里。
孔婆婆说起二妞当时的情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造孽哦,穿的那么少,冻得跟个乌茄子似的,一瘸一拐的还背着那么大个背篓。走两步歇三步——”
“虽然一看就晓得是挨了打,我还是上去问了她一句,还那么小,万一伤了骨头怎么得了?”
说道这里孔婆婆还忍不住瞪了郭金花一眼:“再说你这个当娘的,也实在是要不得。二妞那么大了,身上来了那个,你还让她出来?!二妞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郭金花居然半点愧疚都没有,反倒是吼了一嗓子:“哪个晓得她身上来了?来了也不说!再说了,村头的女人哪个不是一样的做活?到了她这里就金贵了?!”
孔婆婆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家当娘的不心疼,孩子外人说再多都是白搭!
最后也只能跺着脚说一句造孽。
李长博这个时候若有所思的问了孔婆婆一句:“当时二妞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或是跟您诉苦?”
孔婆婆直接就摇了头:“诉苦有啥子用吗?我们早就劝过她爷娘,那是半点用也没有,二妞早就习惯了,什么都不说了。不过她倒是说了要去割一背猪草。”
说道这里孔婆婆还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将话说了出口:“我还劝她多在外头逗留会儿,歇一歇。免得回去了又没黑没白的干活!还要挨打!”
众人听见这话,唯有沉默。
郭金花拉下脸来,似乎觉得孔婆婆这话让她有些没脸面,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没好气:“我们屋头的家事要你管?娃儿就是叫你教坏了的!”
孔婆婆顿时就不吭声了。
其他人就算觉得郭金花不讲道理,不过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免得到时候好心还要挨骂。
而因为钱婆婆这一句话,李长博和付拾一对视一眼,都确定了:当时二妞应该是没有想过要离家出走。
既然如此,那二妞就不会离村子太远。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李子林里遇到了什么事?
付拾一心头起了浓浓的疑惑。
刘远松更是喃喃嘀咕:“既然不是离家出走,被丢到狗场的时候也已经死了——那会不会是寻仇?”
这个事情李长博直接就否定了:“他们村里的人应该都很同情二妞。”
再加上两口子根本就不在乎这几个女儿。
所以就算寻仇,也是直接找齐大富两口子。
“肯定是石安!”齐大富突然这么说了一嗓子:“其他人没事怎么可能会去狗场?”
“只有石安在那里挣钱,对那里最了解,所以才会把人丢到狗场里去!而且他家离李子林最近!这个黑心烂肺的——”
虽然还没有确定这件事情,但齐大富却好像很笃定,甚至于已经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陡然间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付拾一还反应了一下,才恍惚想起之前去狗场看情况的时候那个看狗场的人就叫石安。
李长博对这个情况也有些微微惊讶:“石安是李花村的人?”
里正点了点头:“他是我二弟家的孙儿,也是个命苦的娃儿。耶娘早早就去了,唯一一个妹妹得病死了。现在就跟他那个瞎演的奶奶一起过日子。”
说完这话之后,里正还郑重其事的说了句:“但是我敢保证:石安这个娃儿是好人,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坏事!”
“我们石家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刘远松忍不住再一次觉得头疼,最后抬起手来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不是说那个时候石安受伤了,在家养伤?”刘远松有气无力地问。
里正点了点头:“就是受伤了,在狗场里头,训狗的时候,肩膀被狗咬了一口。差点儿把骨头都咬烂了!”
付拾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狂犬病:这没打疫苗不要紧吧?
李长博问了一句最关键的问题:“石安和齐家有过节吗?他和二妞认识吗?”
付拾一下意识道:“二妞年纪还那么小,他应该下不去手吧……”
对于付拾一这个疑问,李长博难得的噎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付拾一一眼,这才缓缓说下去:“他如果和二妞认识的话,他会不会想帮二妞?倒不是说他和二妞之间有什么。”
“至于有过节的话,也有可能本来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结果阴差阳错弄出了人命——”
里正直接就摇了头:“我们谁家和齐家也没什么来往。他们两口子只晓得坐三次空哪个愿意和他们来往!”
“石安也绝对不会和他们家的女娃娃有啥子关系!哪个都知道,沾上他们家了,将来肯定没好事儿!”
“他就是娶不到媳妇儿,也绝对不敢干这个事!”
里正这话说的太绝对,以至于让人听着都觉得有点目瞪口呆。
更忍不住的看一眼齐家那两口子。
那两口子都是一脸的青青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