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两这个样子,付拾一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就叹了一口气,而后对两人轻声道:“我记得,曾经和你们讲过防御性伤。”
钟约寒和徐双鱼这才恍然大悟。
而翟升依旧是十分懵。
钟约寒轻声道:“死者被人殴打,却没有防御性伤口,甚至连手腕上也没有淤青,这说不过去。”
付拾一颔首:“所以除非他是自愿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自愿的?什么样的人才会自愿去挨打——
李长博轻声开口,“他是汝阳王的独子。”
身份尊贵非常。
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说是明珠一样捧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别说是自愿挨打……就是不自愿的挨打,也没有过啊。
付拾一耸肩:“我们只负责尸检,其他事情就要你们去查找真相了。”
李长博苦笑:“只是这个真相,现在看来有点儿匪夷所思。”
付拾一看一眼钟约寒:“继续吧。”
钟约寒继续往下验尸,其他地方均无异样,只是到了膝盖,才出现了伤。
膝盖上的皮,几乎全破了。
而且腿更是出现了不同寻常的青黑色,且还肿胀不堪。
钟约寒轻轻摸了摸,而后笃定道:“腿断了。但是断骨并没有戳破皮肉,所以外表看来只是肿胀不堪。”
钟约寒仔细检查,没有发现别的伤痕,顿时皱眉:“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不像是被打的——”
付拾一轻声道:“不是没有别的伤痕,有可能是被肿胀和淤青掩盖了。也有可能,是从高处跳下,导致的。如果是打的,断裂面会比较整齐,而且两条腿断裂位置会相同。”
“如果是高处跳下摔的,就不会相同。”
付拾一果断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切开骨折处,仔细看看断面。”
钟约寒点点头。
李长博立刻往外走:“我去征求家属意见。”
这毕竟是汝阳王府的世子。
若是汝阳王不同意,尸检肯定是不可能动刀的。
钟约寒无奈的等着,先看别的伤。
其他地方并无伤势,不过钟约寒在死者的手掌上发现了伤,手肘处也有破损。
以及指甲缝里有泥。
钟约寒微一思量,就将几处伤势关联起来:“膝盖上的伤和手掌上的伤,以及手肘处的伤,都是因为爬行所致。他们说过,死者临死之前,曾自己爬到了路上。”
“而这些擦伤,应该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付拾一轻声提醒:“你看看衣裳。”
钟约寒将衣裳仔细看了看,除了血迹之外,膝盖处和手肘处,竟然是并无破损痕迹。
付拾一叹一口气。
钟约寒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些人不仅挪动了尸体,而且给死者换过衣裳。
钟约寒沉思片刻,而后大步流星出去,冷着脸问仆人:“世子之前穿的衣裳呢?”
仆人一愣:“什么衣裳?”
“就是在世子出事儿之后穿的那一身衣裳。”钟约寒解释一遍,语气已经不耐:“立刻找来!”
仆人却露出为难来:“可是……衣裳已经扔了。”
钟约寒只一个字:“找。”
仆人被钟约寒吓得不敢废话,缩了缩脖子就去找了。
付拾一在旁边看着,也是禁不住摇头:这汝阳王府的人是怎么回事,如此的……办事不靠谱。
李长博很快回来,轻轻点了点头:“王府管家说,只要不破坏太严重,就可以。不然无法交代。”
付拾一纳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汝阳王不在?”
李长博解释一句:“汝阳王去了外地。暂且不在京中。”
付拾一扬眉:我怎么觉得看李县令这样,汝阳王出去的原因,好像不怎么光彩?
李长博压低声音,“寻仙问道。”
付拾一:……好吧,怪不得汝阳王府的人都如此不靠谱了。
付拾一再问:“那王妃呢?”
亲爹不管,那亲妈呢?
李长博无奈叹息:“汝阳王府的王妃,在几年前病故了。一直也没能续弦。”
付拾一嘴巴张成了“o”型,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该不会是被气死了的吧?”
李长博看了一眼旁边的仆从,看得对方深深的低下头去,这才无奈训诫:“付小娘子慎言。”
李长博一面说,一面揉了揉眉心:你这样的话传出去,真的不怕被汝阳王打死?
不过他也不得不压低声音说一句:“很大可能是。因为前几年,这位世子因故意杀人,险些被褫夺封号。如果不是汝阳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付拾一捂着嘴巴,以免自己又一次瞎说什么大实话。
付拾一想了想,然后说了句:“那会不会是寻仇?”
几年前杀过人,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寻仇,也是合情合理。
李长博若有所思:“我让厉海他们去打听打听。”
屋里,钟约寒已是切开了死者的腿。
切开腿之后,就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
骨头的确是断裂的,但是断面并不整齐,反而是很不平顺,还有细小的骨头渣子。
最关键的是,一条腿断了,一条腿没有断,只是骨裂而已。
两条腿断裂的位置有些不同。
付拾一看完后,不由得说了句:“看来这位世子,平时一定不怎么喜欢吃东西。”
这明显是缺钙啊。
不缺钙,怎么会腿骨这么容易断裂?
而作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