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校尉隶属保义军,今日本在北门执勤,设卡盘查路人,此时得了西门书信便匆匆赶来码头兵站。
西门办公的两层小阁楼下早已被收拾干净。
花校尉刚刚进门,萧锋与宗罗云就犹如两尊门神,自左右将门挤住。
花无忧倒也沉稳,他横眉立目,望向厅中,想要先看清形势再做计较。
“果然是将门无鼠辈,花校尉好胆识。
却不知花校尉与那木兰将军当如何称呼?”
花这个姓氏承后汉何苗一脉,是个偏门。
当今之世除了大名鼎鼎的木兰将军,也不曾听说有何人物以此为姓氏。
士庶之别有如天壤,花无忧在这个年纪能做到保义军的中层,断无可能出自白身,
那么他与木兰将军便绝不可能毫无瓜葛。
庆云开门见山,首先点出了这层关系,却引来了花无忧一声冷笑,
“不错,家父正是花将军的义子,花无缺。
但我这校尉之职却不是靠花家的关系挣来的。
你身为逃犯,若是想要胁迫我助你逃走,那纯属痴人说梦,打错了主意!”
庆云眉目含笑,和颜迎向花无忧,
“花校尉说哪里话来。
我们并不想逃,我们只想自证清白,这才邀花校尉相助。”
“自证清白?”
花无忧目睹了眼前三人在元提府如何被抓了现行,这等说辞他如何肯信?
庆云也不谎不忙,挽了他的手,请他上座。
花无忧见过萧锋在西湖霸王倒举鼎的神功,也听说了庆云湖畔升龙御电倒双鞭的威风,自知在这三人面前耍不得手段,索性静观其变,大喇喇的在正位坐下,听庆云能吹出什么样的牛皮。
庆云从怀中掏出两块令牌,放在案上,请花无忧过目。
花无忧接过其中一面,脸色骤变,那正是木兰将军所赐的风月主令牌。
“你…庆宗主见过先祖母?”
“我们曾在嵩山兰若有过数面之缘。
孝烈将军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是第一个赶到事发现场的,很遗憾没能留下凶手。”
花无忧盯着庆云的眼睛,看了半晌。
少年的双眸如星光般闪动,空灵而纯粹,没有一丝市侩的气息。
花无忧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许,
“祖母在世时曾经说起,她最后执行的任务乃是绝密。
若庆宗主真得曾与先祖母并肩而战,相必也是今上极为宠信的心腹了。
祖母能将这块令牌给你,就代表了她老人家对你的认可。
虽然我还不曾信了庆宗主的清白,不过宗主若有话要说,不妨直言。”
“不急,花校尉再请看看这块令牌。”
庆云将桌面上另一块令牌缓缓推到了花无忧面前,却是一块保义内部的通行令牌。
花无忧记得真切,当日呼延双鞭便是以通行令牌为据断定庆云就是真凶。
那块令牌既然已经回到了呼延将军手里,庆云却如何另藏了一块?
他在保义军中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略加验看,立即省道,
“这一块牌子是假的!
不,不对,是真的!”
“此话怎讲?”
“令牌的材质制式均是真的。
只是保义令牌都有编号以别身份,
这块牌子所对应的编号有问题。”
花无忧懂得分寸,并不会掏心掏肺地将保义所有隐秘如实相告,
但对于庆云,这些信息已是足够了。
“在山东负责保义令牌制作的,应该就是鬼手蒲留仙了吧。”
“不错!”
“就是他用这块令牌换走了呼延将军赐给我的令牌。”
花无忧闻言一惊,仔细想了想,又点头道,
“他那双鬼手,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他是天宗的人。”
“天宗!”
花无忧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几乎是要扶案而起,
“就是策划刺杀今上的那个天宗?”
“就是他们。”
花无忧这时终于开始认真琢磨起庆云的话来,耐下性子听庆云从济阴忽律起事讲到假王妃设擂作饵。
庆云讲得口渴,宗罗云便趁机送上了缴获来的牛乳酒。
庆云递了一杯给花无忧。
后者接过,一口饮下,皱着眉头骂道,
“一股腥臊气,好好的酒加了些什么劳什子。”
等他再砸吧了几下嘴,又将评价修正了些个,
“嗯,后劲儿还行。”
三杯一过,花校尉的话明显就多了起来,和庆云称兄道弟,大倒苦水。
原来这花校尉也是个苦逼命。
木兰将军收有两名义子,一名是朝廷指定继承官赐魏氏的。
可是老花家的血脉也要有人继承,木兰将军当时恰好听说有人家生了双胞胎,于是便过继了一名到膝下,就是花无忧的老爹花无缺。
魏氏出自御赐,所以魏氏子自然成了嫡子,而花氏子只能以庶出零起点打拼。
他也是拼了性命在北方与蠕蠕作战,这才lùn_gōng升为校尉的。
两人聊到嗨出,撞杯声疾,桌上洒了不少酒水。
庆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布条,就要去擦,却被花校尉拦住了。
“等等,这是一条头巾吧。让我看看。”
花无忧觉得那块绿色的头巾很是眼熟,不免心中起疑,扯过来一看,酒意顿时就醒了。
在那绿色头巾的一角,一朵红色杏花图案还未绣完。
这正是前些天自家娘子为他买的,说是要绣朵花儿做个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