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谶曰:
泰始初生奉智昭,越樽尸祝代为庖。
菩提割肉饲鹰犬,太岁七逢堕饿殍。
翌年前宋明帝登基,陆修静奏请以泰始为年号,激活此谶。
哎,一晃三十多年了,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之缘。”
陆修静是前南天师道天师,华阳先生陶弘景的师公,
兼修释道儒三教,是三教同流论的始俑者。
这老道士敢于直呼陆修静的名讳,显然辈分不在他之下。
众人先被他技艺所摄,此时又被资历所压,自然都是一脸恭谨,不敢再唐突莽撞了。
那公子更是连续重复了几便谶语,扬眉问道,
“这位前辈。
家父曾托元德道君为在下推演八字,在下依稀也曾听闻。
只是元德道君对推算的结果一直讳莫若深,仅以‘贵不可言’四字含糊带过。
家父原本十分高兴,以为是得了吉谶。
可是听到前辈此时报出的谶语,谶辞似乎句句含凶,命格多舛啊。”
“凡人岂可妄臆天机?
卦象谶语,皆非定数。
天地运行自有规律。
所谓《易》,就是事物变迁的大道正理。
得到的谶辞,不过是昭昭天理折射在所求之事上的片段而已。
陆修静既然说是吉谶,那便是吉谶,你无需多费脑筋。
你来这里的意图,我也大约知晓。
不过你还是不能过去。
你不该来,来也无用。
求人不如求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老道士顿了顿,又向祖暅之道,
“你是陪那个光头一起来的吧?”
祖暅之和元法僧相视苦笑,随后暅之又施一礼,
“这位正是在下结义兄长,元法僧。”
“哎,你们年轻人也真不讲究。
一个是南齐将军世家,一个是北魏皇族,你们这一结拜,岂不是要断送各自的前程?”
这一点,之前元祖两人确实未曾想过。
他们一个是武痴,一个是学霸,但是两人的政治情商平均为零啊。
此时被虫二先生点破,暅之虽然也悟出其中不妥,但却并未放在心上,
“官爵并非唯一前程,既然大哥都不嫌弃,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嗯~不错!年轻就是好。
你们认为无妨,那便无妨。
不过呢,你们还是不能上去。
否则难免一番腥风血雨,腥风血雨啊。”
老道士说到这里,一双白眼中忽然闪出一抹寒光,射向一直在远处喘息的那名黑衣人,
“哎,那个陇西李家的小子?你是哪一房的,来此欲意何为?”
那人走上几步,忍着左臂伤痛,上前抱拳见礼。
众人见时,原来也是个丰神俊朗的美少年。
只听那男子朗声应道,
“在下真定子四公子李神俊,打扰前辈了。”
这个真定子,可不是道号,而是因为北魏爵制仍保留有子爵的缘故。
这位李公子可是位货真价实的王侯公子。
“哦,我当是谁呢,怪不得,嗯,怪不得。
原来是李衍孙的孙子,那也算是故人了。
罢了,今日我也不为难你,免得落了个以大欺小的口实。
老道士是闲云野鹤,一届村夫,就算是你六叔来了,我也不会给面子。
你们啊,一起回去吧。”
李衍孙,是故西凉国王族,北魏敦煌公李宝的小名。
李宝生了六个儿子,除了一个早夭,其余五人一个公爵,三个侯爵,一个子爵,
这陇西李氏,富贵盈门,那是打春秋起就这般如此了。
李神骏的老爹真定子在李宝这一支已经算是最没出息的房口。
不过他的六叔,陇西公侍中李冲,那可是当朝异姓大臣头一号的人物。
李家的声望可不止于政坛,因为道家始祖老子也出自陇西李,孔子都曾向其问道,所以这一门在儒道两家都极受尊敬。
眼前这个道人居然敢称呼李宝的小字,那除了辈分碾压以外,断然不会再有第二个理由。
三拨豪杰,无巧不巧,堪堪都选在今天夜探道观,
结果被一个老道士怼天怼地,尽数拦在门外。
无论是当世第一剑客,南齐贵胄,北魏国公,在他面前统统都不好使。
最后这一干人只能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悻悻退走。
归途之中,众人自然免不了围住祖暅之套问这老道士的来历。
祖暅之也只能无奈摇头,
“我只是偶然自师父口中听说过虫二先生的名号。
据说他是元嘉年间公认的第一剑客,
虽在道门,不属道宗,传承的是与越女齐名的汉曲城侯虫达的独门剑法,擅虚实之变,长于刺击。
和他剑术同样出名的,便是他昔年fēng_liú往事。
弱水三千,雨露均沾,也不知与多少富家千金青楼名妓传过绯闻。
可是后来听说他竟为了一名女子,封剑归隐,从此便如自人间蒸发般再无消息。
今天我能看破他的来历,主要是因为那柄刺击锥形剑。
家师酷喜刀剑,曾经藏有一支虫二先生早年用过的刺剑,款式与我今日所见相差无几。
故而斗胆叫破名号,果然中的。”
几人当中席阐文年纪最长,对虫二当年往事,自然是听说过一些。
但那也都是父辈所传的江湖轶事,莫得其详。
其余诸人这般年纪,应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