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轻轻晃了晃她的身子,见她眼睛并未睁开,生恐将她惊醒,便不敢再有动作,依旧将身子挺得笔直。
已近凌晨,月过帘栊,男厢早已是一片鼾声。
可是一墙之隔,还有一个不眠的人。
殷色可拖庆云去讲故事,采亭本来并不以为意,可是她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半晌,她便如鬼使神差一般披了衣服在窗畔偷听,正好赶上庆轲说完刺秦一节,讲到了高朱蒙的身世。
她的祖上舶至三韩,当然知道这高朱蒙就是后来关外最大部落高句丽的第一位天王,于是便也听得来了兴趣。
直到外面寂然无声,见殷色可还未回房,这才用舌尖点破窗纸,偷偷瞧去。
望见那月下相互依偎的一对背影,她惊得睫毛一颤,眼睛仿佛是被卷起的窗纸蛰到,猛地一阵酸,泪珠儿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庆云的眼球上爬满了血丝。
可他还不是最惨的,采亭的眼睛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已经完全红肿了,索性躲在房里不出来见人。
同样熬了一夜的殷色可却是神采奕奕。
大哥抹着光头,二哥三哥相互对望,他们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眼下这局面,是应该关心一下极为弟弟妹妹呢,还是装糊涂呢,还是装糊涂呢?
“哎,暅之。你上次说帮大哥做的洁齿神器呢?”
元法僧第一个开始转移话题,一脸老子啥也不知道的表情,仿佛无辜,又有些欠揍。
“哦!对!对!我去拿!”
祖暅之磨蹭了好半天,自房中取出一个双截粗竹管,
竹管的上端只有一指粗细,顶部穿了鬃毛。
暅之把下半截竹管尾部一个风车样的小拨轮插入流水当中,那木轮便立即飞速转动起来,
伴着轻微的吱呀声,另一端插满鬃毛的头部竟然也随之旋转,还不时有清水自鬃毛底部的小孔中渗出。
元法僧一把夺了过来,在鬃毛上撒了些盐末,探入口中,从鼻子里挤出了通常是在得到极度满足后才会发出的呻吟声。
刘赢在一旁看见,忙扔了手中那支竹刷,缠着暅之帮他也做一个。
中原人自秦朝就发明了洁齿工具,囊中羞涩的苦哈哈族群用杨柳枝便能解决问题。
但宫廷贵族使用的则是青铜管塞帛片或者骨制刷柄穿鬃毛,后来又渐渐改用竹木。
讲究点的人家在洁齿时还会使用一些粗盐和香料,但是因为不够润滑,这洁齿终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不过这支能自动旋转送水的神器,用起来可就舒服多了,比起以前用过的那些破毛刷啊,简直就是仙家秘宝!
三个人顿时抢在一处,一旁红着眼睛的庆云,就这样被无视了。
当然,无视呢,通常也都是相互的。
殷色可的一双美眸,也丝毫没有被那三个活宝的闹剧所吸引,关切地望着为她苦熬一夜不眠的傻小子。
而庆云却在担心四姐是否真的无恙,想去探望,又恐扰了她清净,犹豫着在廊下来回地踱步。
青春,就是这样面临无数的选择,但还不懂如何去选择的年华。
犹豫着,逡巡着,就生了皱纹,华了青丝,或是,谢了顶门。
元法僧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将那后现代神器从口中喷落,皱着眉头拧了拧鼻子。
哎,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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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真是啰嗦,四夷馆的僧众名单都要一条条写出,列了那么长!
阿嚏!
天地良心,那个名单是自数倍长的名单里几经压榨出的精华,为了避免太多的史料穿插影响情节进度,剩下来的这些名字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背后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没有一个废角色。你说用百度预习?那最多也就认的出一半,止于百度百科的小说,不是笔者想要表达的。笔者希望能带各位看官一起去体验考证的快乐。
首先呢,我们来聊一下盘古国。
在讲盘古国之前,我需要再抨击一下西方历史观。所谓新世界,美洲和澳大利亚,是非常存粹地西方视角。先不说美洲原住民是蒙古人种,南岛人(越人)在五千年前大批移民澳洲(这个是澳大利亚官方认可说法)。就算是欧洲人,最早和美洲开始互动的也并非哥伦布,而是维京人。早在公元九世纪,在今日的加拿大地区,便已经出现了维京移民据点。
所谓世界历史上最重大的物种传播事件——哥伦布大交换,是新旧世界物种交换过程的总称,历时数百年,并非是哥伦布那一船人就能办到的。新旧世界的物种交换也并不是从哥伦布发现美洲才开始的。美洲如是,澳大利亚就更不不用说。澳大利亚的约克角半岛,和印尼极东岛屿新几内亚在上古是相连的,即便在今天,也有大堡礁的珊瑚屿星罗相接。从亚洲大陆到澳大利亚,实在不需要多么高深的航海技术支持。更何况中国早在公元两百年就可以做数万人的远洋兵力投送了(孙权海路北联公孙渊,曾经一次性派出过万余兵马,携金宝珍货若干)。
说完可能性的问题,我们就要问,有没有文字史料证明中国对澳大利亚的早期了解?
西汉东方朔所著《神异经》云:东南海中有烜洲,洲有温湖,鳐鱼生焉。长八尺,食之宜暑,辟风寒。北方有石湖,其水恒赤。
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