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余香,唤醒了庆云的潜意识。
方才行功时所触期门柔云,曲骨芳菲织起层层绮念,涌回识海。
庆云忽然感觉一阵燥意翻涌,浑身又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在磨蹭什么呢,是不是需要我回避?”
采亭调笑道。
“不,不,这热泉蒸得我头脑有些发昏。我,歇一歇。”
“我可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以后可不许拿出去乱说。
否则,别怪四姐翻脸不客气!”
瓠采亭一面穿衣,一面柔声“教育”着庆云,丝毫不像是心头有气的模样。
庆云却以为四姐是真的恼了,忙不迭地应是,竭力压抑着心头邪火,分涟逐漪,向昏迷的傩吒靠了过去。
有了瓠采亭的现身指引,庆云便依着方才的法门导引九阳气,为傩吒拔了一遍寒毒。
“怎么!还没有反应么?”
对于方才那段愈疗,瓠采亭的记忆其实更为深刻,
一来他神智清醒,无需冥想,
二来她毕竟年纪稍长,身体更为敏感。
所以庆云这一遍推拿刚刚结束,手势未停,瓠采亭便已知晓。
庆云徐徐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
“看来三公子的伤势比你要重许多,这一遍没有拔除干净,我再试试。”
庆云又在热泉里为傩吒依法推了两遍,泉水中的三公子这才打了一个冷颤,嘴唇开始微微翕动。
“四姐,去叫几名李家的人来吧。”
采亭应了声是,立即赶去了前院。
李靖此时行动不便,来的是长子李金吒。
经过庆云再一次推血过宫,傩吒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只是面色死灰,双目仍然紧闭。
“庆兄弟,我三弟他,他可好些?”
“哎,我再来一遍试试。
傩吒兄弟受伤甚重,怕是寒毒过盛,深入腠里,
仅仅依靠我的内功以及热泉的功效怕还不够。
看情况,需要艾灸。”
“艾灸?”,金吒惊喜道,
“嗨,这附近别的没有,上好的艾草遍地都是。
对岸孙吴部落生活的水浒,就叫艾浒。
中原的那些商人来白山黑水买貂皮老参的时候,也会时常会捎带些艾草,
不但可用于艾灸,也可制香囊,用来织席编履,也是极好的。
我们这里土话,将这种艾草称作乌腊草,那可是黑水祭祀时比不可少的装饰呢。
哦,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金吒急匆匆跑下去吩咐下人为艾灸做准备。
庆云又深吁了一口气,
“以我目前的内力修为,今天再为三公子推宫一次,便是极限了。
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这次能挺过去。”
再次行功周天,傩吒的唇色已经略微恢复,呼吸也变得有力了许多,虽然人未清醒,但感觉性命已是无虞。
这时李金吒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说是一切工具都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艾灸。
庆云的艾灸,是在刘赢昏迷期间跟祖暅之打下手的时候学的,不但有名师指点,临床经验也是十分丰富。
但是真说到理论,他还是差了一大截,于是便问金吒道,
“陈塘可有善艾灸的大夫?”
金吒一听,立即慌了神,怎么招?这位庆神医感情只管开方子不管抓药啊?
他挠头为难道,
“不瞒檀君,这个……
陈塘关本来确实是有一位艾灸大夫的,
可是他与北海操斗一起闹事,已经,已经被打死了。”
“那此处可有《黄帝内经》抄本?
《阴阳十一脉灸经》亦可。”
“哎?母亲那里似乎是有一份《黄帝内经》抄录的,我这就去找找看。”
金吒又急匆匆离开,庆云吩咐采亭道,
“我先按照方才推拿的顺序灸艾。
等一会儿经书到了,四姐帮我先找出一篇名为《骨空论》的散文。
我记得那一章讲得就是拔除骨髓风邪寒毒的法门。
我们双管齐下,总是更保险些。”
庆云在全元起处看过《内经》全篇,他虽然没有过目不忘之能,记忆也算是极好的,对于各篇主旨尚有印象。
室中缭绕着艾草燃烧时独有的芳香,庆云先循病征行过一遍灸,再按照瓠采亭的照本宣科又补了一轮规范操作。
在金吒和李家众多仆役的簇拥下,受伤的三公子终于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哎!
檀君真乃神医也!
多谢檀君!多谢檀君!
哎,三弟,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此时的金吒无比兴奋,赶快吩咐下人先去通知父亲和留在他身边随侍的木吒。
傩吒咳了几声,大概是由于身体过于虚弱,还无法过多言语,只是一个劲地喊冷。
金吒命人在胡床的四周摆满了炭火,所有人都已经额头见汗,唯有傩吒依旧畏寒。
不过多时,木吒扶着李靖也到了。
李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他见到一堆人在屋中添乱,首先屏退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下了庆云,采亭,以及李氏三兄弟。
“檀君以为,小儿的病情可还有转机?”
庆云本来就是粗通医道,又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古怪的掌伤,心中自然没底。
李靖既然问起,他也只能据实相告,眼下傩吒病情有所好转,总要再依法施为几天再做结论。
于是庆云让大棒槌先回去报信,自己和师姐又在陈塘盘桓了些时日。
李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