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说是如何让尔朱司兽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师父,换班的时候天色朦胧,我远远在檐上盯着兽苑,的确见有人穿着司兽大人的衣物在兽苑走动,然后进入司兽大人平日居住的小屋,再未出来。
我见屋中点有灯火,起初并不以为意,
但是盯了个把时辰,只见烛光不见人影,与往日情形大异。
为了探得明白,弟子冒了被发现的风险,摸到了窗下,
捅破窗户纸,却窥不见人,这才将消息送出去的。”
冯亮皱了皱眉,问道,
“你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宝念大师当日召集四院首脑之时,曾经交待我们需要在暗里行动,不能太过暴露行藏。
我们值守一般两人一组,一人负责监视,一人守在外围,二人轮换防止疲劳。
监视的人如果发觉有何不妥,可以用菩提子传信同伴。
今日与我搭档的是昙林,我确定了屋内无人,就返回梁上,用菩提子唤来昙林,
是他将消息送给宝念大师的。”
木白用手指点了一点跪在一旁年纪最小的那个小沙弥。
那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虽然看上去挺机灵,
可是这么大的事儿,菩提院居然就派了几位孩子出面?
宝念似是看破了冯亮的心思,出言解释道,
“大师莫要小看了这几个小沙弥,他们都是觉法大师亲自调教的,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打翻等闲十数精壮汉子。
觉法择徒有方,自然也都是机敏之辈,监视打探这些事情由他们来做却也合适不过。”
昙林小沙弥只是微微一笑,对于冯亮的质疑并不以为忤,
便将方才木白所述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增加了些自己的视角。
童音琅琅,叙述清晰,简明扼要,端得是伶牙俐齿,宝念之言,果然不虚。
冯亮点了点头,又向木白询问道,
“在你向昙林示警的时候,并没有留意房中情况是么?”
木白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
“怕是有那么一时半刻。
只是时间很短,若是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门,那响动想必我必有察觉。”
“在此之前你并没有进入过房间,对么?”
“是……是的。”
冯亮长叹一声,
“如果对方经过特殊训练,有心要摆脱监视,必然会在门背后耐心的等几个时辰,仔细倾听窗畔响动。
你翻身上房示警的时候,他便已经动了。
在你脚踏瓦片的那一刹那,些许的声响会被掩盖。
在此时脱逃,哪怕是一转瞬,也足够了。”
木白脸色顿时大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冯亮出言安慰道,
“罢了,如果对方是经过特殊训练,由你们来监视本就是强人所难。一切随缘罢。”
其实小龙王打草惊蛇的局已然起了效果,只是那蛇忽然逃脱,无法直接摸到它的巢穴,确实是憾事。
但是魏王接下来的布局就不是靠这些毫无经验的局外人了,只要他们还想有所行动,便难免不露马脚。
想到此节,冯亮高呼一声佛号,心头仿佛也舒服了一些。
“冯道友,既然魏王交待的事情是坏在贫道徒儿的手上。
那么亡羊补牢的事情,便请交由贫道吧。
许贫道几日,必将那孽障擒将回来。”
觉法忽然起身,将佛贤面前的纸笔收了,
“佛贤,最近我们似乎花了太多时间在笔墨之间,是否应该出去活动活动?
否则这把骨头都要生锈了。”
佛贤大笑长身,
“无量世尊!理当如此!”
二人说罢,联袂翩然而去,看似走的不快,
只是冯亮伸手欲留时,两道人影便如一阵风般自他指尖划了过去,挥一挥衣袖,只留下房中众人木然发呆。
过了半晌,宝念似乎是想打个圆场,刚要开口,却被冲进门来的一颗光头撞了个满怀。
“雄起?为何如此慌张?”
“道统,寺中闹刺客!
客居沙门苏我高丽遇袭,几乎丧命!”
“什么?”
宝念和冯亮同时惊叫出声。
冯亮对此事最为在意,苏我今日和自己有过接触,暗中缔盟的事情理应尚无人知。
此时尔朱神秘失踪,苏我又遭行刺,难道这敲山震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寺中接二连三的发生大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此时虽是深夜,院落通明不输白昼。
冯亮一行来到四夷院的时候,大统,空空空空,婆罗门,李神俊等人都已经到了。
最先发现苏我遇袭的,恰好是新罗的智大路王子。
因为他前日里和苏我,宇文的一番口角,免不了被众人好一番盘问,独有李神俊默然不语。
冯亮不但认得李神俊,更知晓这个神童的非同寻常,便上前招呼,
“李公子可看出些什么苗头?”
李神俊对冯亮一揖,
“冯兄!你也趟进这潭浑水了?”
冯亮颔首回礼,李神俊的话音也未停止,
“那个智大路是个练习腿法的好苗子,这几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人不是他伤的。
他既没有如此突兀重伤苏我的本事,也没有作案时间。”
冯亮见僧医正在为苏我高丽处理伤口,望了两眼,回应道,
“嗯,人不是那个小伙子伤的。
伤他的是个女人,身材矮小,可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