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玉察觉到了小龙王此喉头哽咽,知他内心波动,于是和颜悦色的继续说道,
“令尊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知道真相。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应该也不算作什么机密了。
你既然是钟馗前辈的公子,我也不想与你太过留难,
我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小龙王自非俗类,虽然胸中依旧波涛汹涌,但他用手捏了捏鼻子,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理了理思绪,回答道,
“嗯,看来她老人家就在此间的传说必然不假了?”
“不错,那位老人家现在已然悟道出家,不问红尘事。
小龙王还是不要打扰她修道渡情劫啦。”
“渡情劫?”
“不错!佛祖释迦牟尼尝说,
修行者如发至上愿,起大善心,而被佛陀授记未来可得证佛果,便可称菩提萨多(今称菩萨)。
菩提谓开悟,萨多乃有情,
菩提萨多已有成佛证法的资格,唯情关未勘破,
所以老人家自称渡情劫,自居菩提萨多。
菩提萨多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法,
但仍需勤修四念处,七觉分,十波罗蜜,断五盖烦恼,万万打扰不得。”
小龙王哪里有心情听那么多宣讲,择机打断道,
“胡都督守在这里,恐怕并非是陛下的授意吧?”
胡世玉听小龙王竟然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错!如你所见,我身上的衣冠,玉斧并非是今上魏王所赐,而是渡情劫大士尚恋红尘时破格赐予的。”
“可是孤家此时是受魏王委托谒见渡情劫大士。”
“渡情劫大士不会同意。
其实,小王爷并不是第一个被魏王派到这里来的秘使,
不过,你是第一个逼我亲自出面阻拦的。
魏王一直都知道渡情劫在这里,但他不能用强,更不能弄出太大动静。
我在这里,保义军的行动对我均不是秘密,因此也没人能够打扰到渡情劫。
我知道今上对渡情劫大士仍有诸般顾虑,
但这一次,大士是真心向道,不问世事,为何魏王不能成全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渡情劫曾立于百丈稍头,焉能避开风雨?
子欲养而亲不待,今上一片孝心拳拳,都督又怎忍心他们祖孙两别离?”
“既身已出家,何来风雨?
既心已出家,何问别离?
小龙王还请回转,莫再提此事。
至于小龙王今日兴师所问之事,我也定会给一个满意的交待,让小王爷不虚此行。”
小龙王见对方毫无松口迹象,知道事不可为,一声长叹,
“好!那我们便各凭本事,若是机缘巧合促魏王的人面见渡情劫,也请都督留些情面,莫要以刀剑相向才是。”
胡世玉朗声大笑,
“说到底都是一家天下,龙王不挺剑闯山,我又怎敢拔刀出鞘?
便依小龙王就是!一切随缘便好。”
笑声方落,他便举掌互击。
只听啪啪啪三声脆响远远传开,不过片刻,便有一道白影自佛龛后闪出。
“嵩山足戒比丘尼高桥寒栖见过比丘尼统,胡都督,小龙王。”
胡世玉微微颔首,
“嗯,兰若前寺今晨出了命案。
眼下太子莅临兰若,小龙王自需护其周全,需要仔细排查一切安全隐患。
凶手将一位武道高手一剑刺入眉心毙命,手段干脆狠辣。
目前嫌疑最大的,是前日来此处寻你的倭国女刺客不知火麻衣。
你来向小龙王解释一下吧。”
虽是寥寥数语,胡世玉却已将案情细节,以及小龙王闯山的借口讲了个分明。
小龙王此时心中雪亮,这位都督大人是在示威啊。
自二人照面,有关深沙之死的事情,其实他只字未曾提起。
但是胡世玉却不差分毫,先行说破,无非就是在宣布:
这少室山上,风吹草动,尽数瞒不过我胡保义。
那白衣比丘尼向众人又是盈盈一拜,
“非常抱歉,因为一些倭国内事惊动了众位。
不知火绝对不是刺杀深沙的凶手,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命令她杀人,她也绝对不会主动去刺杀主家命令之外的目标,这有违组织的训示。
不知火的佩剑,是一柄青铜剑。
铁剑在倭国仍是奢侈品,不是她这样的低级杀手可以拥有的。
青铜的配方如果调和得当,硬度并不属于铁剑,只是因为材质比铁剑更脆,所以无法做的太细。
如果小龙王查看过苏我高丽的剑伤,就可以知道用笨重的青铜佩剑无法制造出眉心无血的伤痕。
所以刺杀深沙的,应该另有其人。”
小龙王向那白衣女尼略一颔首,又向胡世玉说道,
“看来都督的动作很快,已经做过一番调查了。不知可有所得?”
“抱歉,我也没有凶手的具体线索。
但是为表诚意,我可以向你交换两条信息。
一是打伤你义弟的凶手,是四夷院的两位番邦修道士,他们之间的交手似乎是出自误会。
尔朱新兴特别遣兽师给他们带去消息,四夷馆群兽沸腾,番国入贡的南国虎暴起,引他们下山求去火安神的兽药。
跟踪两位番邦大师的刘赢因此认定他们与尔朱一党,发生争斗,其间不慎落崖。
二则是有关尔朱新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