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神医的点拨下,庆云开窍很快,
“所以虫二先生被人用剑阵限制了行动,然后又被那位掌法高手压迫呼吸。
因为他自己本身体内的顽疾,时间一长,便陷入窒息,
导致神智恍惚,四肢乏力,最终被对手重创。
这个凶手对虫二武学特点的了解,非常深刻啊。”
对江湖人物见闻最广的,这里自然要数胡世玉,他喃喃自语,
“用掌法压迫呼吸,掌法压迫呼吸……义肢……难道,这不可能吧?”
全元起抬头问道,
“胡都督,是否想起了那个传闻中本已死去的魔头?”
“封魔奴?”
“英雄所见略同。”
“既然全神医也如此怀疑,那便不是老夫瞎猜了。”
“毕竟当年掌剑双绝,以封锁对手剑招,打乱对手气息闻名的封魔奴,自被虫二斩去双腕后,再未现身江湖。
至于其身死平城的传言,也从未听闻有目击证人。”
胡世玉和全元起聊起江湖往事,庆云便完全插不上嘴。
如当日虫二口述,在他退隐之前与他交过手的人,还在江湖视野中的人物也就只剩两位了。
这忽然间诈尸的老怪物又是何方神圣?
“所以,这是仇杀吗?”
庆云怯怯的问道。
胡世玉撇了撇嘴,
“仇杀?哼哼,哪里有这么简单。
这段仇如果认真算起来,那可要算到隐居的渡情劫大士身上咯。”
“这又是何道理?”
全元起见庆云问得急切,便瞟了胡世玉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似是默许,这才一边拾掇着虫二的尸骸,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嘟噜着,
“冯太后昔日好男风,寡居日久,广豢花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封魔奴早年犯事,但因为品相端正,体健身强,被充为宫中内小,实为冯后之脔。
今上登基的时候,封魔奴年事已高,但太后念旧,依然在身边留了他的位置。
太和七年,齐使刘缵北来平城,风姿儒雅,气韵不俗,为太后延入幕中。
当时封魔奴护主,认为刘缵别有所图,对其颇多针对,引发冯太后不满。
于是冯太后便命花郎风月主花木兰将军将封魔奴秘密除去。
花郎以花将军的姓氏为名,乃是冯太后的特别警卫部队,自花将军以降尽是文物双全的奇男子,
当时若论武力,尤以封魔奴为尊。
他的剑诀号称‘截剑道’,料敌机先,旨在封杀对手招式。
又自创掌法名唤‘溺兲’,取意阻滞气息另对手如溺水中。
这两套武学配合起来,最善久战,往往可以以弱胜强。
当时就算花将军出手,也未必可以轻易言胜。
于是花将军便破例找到了虫二先生,希望他可以相助。
虫二对花将军用意至诚,只要她开了口,哪儿还有不允的道理,
于是才有后来虫二一剑断双腕的恩怨。
那一战封魔奴拼死逃脱,虽然无人寻到他的尸体,但也无人认为他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直到,直到数年前,已经回归南朝,官居广州刺史的刘缵忽然暴毙,死状像极了封魔奴的手段,这才有人猜测那魔头当年可能未死。”
说完这段话,全神医已经将虫二所有伤处缝合,并且拼补过碎肉,做过一番打理。
那尸体此时虽然还不能说是莹润如生,但如不细看,也绝读不出丝毫死气。
全神医的这手外科功夫,可是直追当年秦华啊。
庆云瞻仰着老剑仙最后的遗容,忽然吁了一口气,
“所以如果凶手真的是未死的封魔奴。
他杀虫二,是为了向渡情劫大士示威?”
“也许这并不是原本的计划,只是一个巧合。
若封魔奴真的所图如是,量也不愿打草惊蛇,
多半,还是因为虫二先识破了他们的行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自然免不得拼个死活。
只是,他们究竟是如何摸上这兰若后山的呢?”
胡世玉的美髯此刻几乎捻落了一半,可是其中还是有许多关节他没有想通。
庆云听到摸上兰若后山这几字,忽然击股惊呼,四道目光刷地聚拢过来,庆云急急向胡世玉道,
“晚辈,晚辈只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全元起被留下来收拾虫二遗体,胡世玉此时却紧随在庆云身后狂奔,心中暗自感叹后生可畏,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不再是那匹前驱的头马了。
白云之腰有草庐,正是庆云当日天降处。
那片草庐只住了两户人家,
一户便是胡世玉与续弦梁氏的居处,
另一户,住的是那日庆云所见的吉白尼。
方才庆云听说高桥尼竟与吉白尼同住,心头的忧虑不禁又盛了几分。
吉白尼与帛爰此时都在屋中,怔怔地望着风风火火闯入的两人。
在后山如此不顾礼数地横冲直撞,还真是前所未有之态。
“都督!”
吉白尼忙上招呼,二人本是邻居,向来熟稔,岂知胡世玉此时连应声的心情都没有,径直向榻前走去。
榻上有人,眼下屋中如此动静,那人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人,果然是高桥尼,只是她似乎身受重伤,陷入了深度昏迷。
“怎么回事?”
胡世玉沉声问道。
吉白尼忙垂首答道,
“高桥前辈今日去后山林中查看此前布下的禁制,可能是遇到了外敌,她带伤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