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倩柔冷哼一声,往怀里抽出手帕,擦拭裤腿上的口水。
不知不觉,时间走到巳时,盘膝在凉棚下静心打坐的度厄大师睁开了眼,声音洪亮:“监正,你可知须弥芥子。”
“小把戏罢了!”
九天之上,传来监正的嗤笑声。
在场,不管达官显贵,还是外头的百姓,一个个精神亢奋,情绪激动。
正戏开始了!
只见度厄大师从袖中取出一只金钵,轻轻抛出。
“砰!”
金钵重逾千斤,砸的石板龟裂,深深嵌入地表。
一道纯净的金光从钵中升起,于高空展开,显眼出一座高山,曲折的石阶延伸向山林的尽头。
山顶,隐约是一座寺庙。
“神仙手段”婶婶惊呆了,瞠目结舌。
除了修为在身的武夫,但凡是见到这一幕的普通人,没有一个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哗然声四起。
“义父,什么是须弥芥子?”南宫倩柔皱眉。
“这是佛门的一个典故。”魏渊看了眼对周遭事物视若无睹的许铃音,淡淡道: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传说佛陀手中有一座山,叫须弥山,那是他的道场,不管他走到哪里,道场就在哪里。”
杨砚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山海关战役,想起了佛门高僧运输军队的景象,恍然道:“掌中佛国?”
魏渊颔首:“金钵里,就藏着一座山。”
“净思,你进山,坐镇第二关。”度厄大师吩咐道。
穿青色纳衣的俊秀和尚起身,双手合十行礼,而后,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无数人的面,踏入了金钵。
下一刻,那副展开在高空中的画卷,多了一位登山的年轻和尚。
他不紧不慢的攀登台阶,来到山腰,盘膝而坐。
一道道金光自高空洒下,汇聚在他身上,顷刻间,他体表覆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整个人宛如黄金浇铸。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须弥芥子啊。”许七安咋舌。
背对着他的杨千幻颔首道:“须弥芥子,又称掌中佛国,不过,这应该是个无主的世界,藏于金钵之中。
“若是有主的“佛国”,那么胜负就在它主人的一念之间,这还算公平。”
褚采薇把一袋糕点塞到他怀里,娇声道:“许宁宴,去吧,爬山的路上吃。”
“谢谢,不饿。”许七安婉拒。
身后,一群白衣术士鼓舞道:“去吧,许公子,虽然不知道监正老师为什么选择你,但老师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定要凯旋啊,许公子。”
能不能凯旋再说吧,这么好的机会,当着全京城的面,我先把这波逼装了许七安拍了拍杨千幻的肩膀,说道:
“杨师兄,今日过后,你会明白,什么叫做人前显圣!”
场外,一座酒楼的楼顶,青衫剑客楚元缜与魁梧的大光头恒远并肩而立,望着金光璀璨的净思小和尚,状元郎“啧”了一声:
“金光铸体,这须弥世界增强了净思的金刚之体,以许宁宴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斩断。”
恒远心情有些复杂,按理说,他是佛门弟子,本该站在佛门这边。可他同时也是大奉人士,且出战的是许大善人。
“对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没收到我的传书?”楚元缜问道。
“金莲道长屏蔽了。”恒远说。
今早,楚元缜来找他结伴“看戏”,顺带问起昨夜传书的事,两人对了口供后,一致认为是金莲道长屏蔽了四号。
“我知道是金莲道长屏蔽我的传书,可是,为什么?”楚元缜表示不解。
“金莲道长不想你说出许七安代表司天监斗法?”
“呵,你觉得有道理吗?”楚元缜哂笑道。
“没道理。”恒远摇头。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楚元缜沉吟道,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
“你在三杨驿站待了三天,可有收获?”
“金刚经不能轻易传授,度厄师叔祖告诉我,如果想一观金刚经,可以跟他回西域,在须弥山修行三年。”恒远说道。
“等你整个人从内到外成为佛门中人,与大奉再无关系?”楚元缜嘴角挑起嘲讽的笑意。
“并非如此,”恒远辩解道:“金刚经不是一般人能修成,你不奇怪么,为何是净思出面应战,而不是其他人?”
楚元缜心里一动:“西域使团里,只有净思修成了金刚经?”
恒远点头:“要么天生具备佛根,能了悟其中奥义。要么,去须弥山聆听佛法,或有一线可能,参悟金刚经。”
楚元缜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击掌,有些恼怒:“也就是说,纵使许七安斗法赢了,得了金刚经,也没用了?
“因为许七安这样的好色之徒,不可能有佛根。”
恒远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谈话间,两人听见度厄大师朗声道:“本次斗法,曰登山!上得山顶,进了寺庙,若依旧不愿皈依佛门,便算我佛门输了。司天监有三次机会。”
听到这句话,魏渊笑了。
“登山”杨砚沉吟道:“沿途必定困难重重,一个不慎,便直接落败了。”
度厄罗汉说完,便不再开口,静心打坐。
场内场外,观众们等待许久,依旧不见司天监派人应战,一时间议论纷纷。
“司天监怎么没动静,莫不是怕了?”
“监正呢,监正说句话啊。”
“怎么回事?司天监若是怕了,那为何要答应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