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念动之间,业已临近金蟾派的小道观门前,就见前方红漆大门,白墙黑瓦,青砖铺地,古色古香,一种南方特有的小巧玲珑,精致清雅之感扑面迎来。
月清立定,身体微微一震一弹,荡起一股股轻柔的劲力,身上的草屑,尘土,虫豸,顿时都被一股清风送走。
当下迈入门内,穿中堂,入里屋,跨入一间单房内,房间是被木质架子隔开的,分内外两重,布置很是清雅,有蒲团、茶具、香炉、字画等等东西。
外间的红漆木椅上,此刻正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道袍,面容和蔼的中年道长,正微微笑着看向月清。
月清当即上前道:“师傅,弟子来了。“
资灵道长见月清来了,微微颔首:“好了,坐下来说吧。”
月清闻言便入座侧旁,笑道:“师傅,什么事,怎么急着让小师弟唤我回来?”
资灵道长眼泛笑意“月清你上山已十四年了吧?现你功夫,已然大成入了化境,早可出师,有没有想过下山行走,出世看看这河山风光,各地人情?”
月清默然片刻,这才回话:“徒儿虽也有此心,然刚至化境,劲力才刚透入骨髓中,脏腑也只是小成,还未明悟个中三昧,还想再稳固一年,请师傅明鉴。”
资灵道长闻言,拂了拂袖口,眼中透出一丝怅然:“即如此,那你便自个安排吧。”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铜锁,上面刻着个“柳”字,托着递给了月清。
“不过,如有可能,下山后还是回家去一趟吧,去看看也是好的。”
月清闻言上前接过,叹了一口气:“师傅,我两岁就被送出家门,承蒙上苍庇佑,得遇恩师,被您抱上山,至今已过去了如此之久了,平时亦少有联系,现如今又哪里能回得去……”
“既然我自小生母便早亡,被送出家门,又一经多年,平日无有多少联系,尘缘因果早已断的差不多了,又何必去徒惹因果,增加双方烦恼呢?”
月清望了望屋顶的黑瓦,接着道“至多……日后我助他们更添一番富贵,还我一点生身因果。”
师徒二人,不由得一时相顾默然。
“唉……缘起缘灭,由得你们,由得你们……”
资灵摆了摆手:“月玄之前同我说,想与你一起下山,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月清微一沉吟,便恭谨作答“月玄已经长大了,出去走走也是挺好的。”
“既然如此……明年你们俩就一起下山罢,你自小聪慧早熟,有你照料我也可放心。”
“明日,你带月玄去清虚门住一段时间吧,饭前,资慧发信来,说想考教一下他的功课。”
“是,师傅。”
“对了,师傅,之前……”
啪!
“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教育教育他!”
资灵收回拍在桌上的手,有些恼怒,月玄净从网络上学来这些,怎生是好?
月清吓了一跳,讪讪的笑了笑:“那师傅,我这就回屋去了?”
“去吧,看到你师弟,便叫他过来。”
月清嘴角一抽,应了一声喏,起身出门,反手一关房门,自是回屋去了。
(嘿……这下……怕是小师弟有危险咯……)
………………
出门往东行十几步,穿过几个花坛,东边的那侧屋,就是他们两师兄弟住的地方,房间紧邻,平时呼应也颇为方便。
此时一望,便见屋内灯光明亮,就知月玄定在屋中,月清稍一提嗓音:“小师弟,师傅唤你去一下!”
“好叻,师兄收到!”
听着屋里传来的回应,语气还带着点小兴奋,月清摇摇头,转步进了自己的屋内。
屋内布置简单,除了日常所用,就是练功所需的各种草药,药酒,以及许多书籍,一柜子都是各种各样的书。
平时闲暇时,他也爱看些杂书调节,颇有些手不释卷的架势,《蜀山剑侠传》《白蛇传》《细说三国》《天工开物》《逻辑学》……
月清走到书桌前,取出怀中陶笛,拿过一瓶酒精,用棉布细细擦拭,待稍干后放入小盒中,稍作固定,以免碰撞刮伤。
随即拉开抽屉,将陶笛放入其中,里面还放着一管青竹笛,一架口琴,也是他日常闲暇,用已宁心之物。
(说起来……小师弟是五年前来观里的,父母早亡,自小被祖父拉扯长大,七岁就被送上山了,不过他也算家学渊源了,从小练拳,会不少彭氏太极的门道,其实也是个苦命人吧……)
(而我,这也算是……两世天煞孤星了么……)
月清脱下鞋袜,坐到床上,在出门前就清洗过,又被夜风一吹,也不觉有汗,当即往内靠了靠,盘膝静坐。
他想象自己是一碗浑浊的水,安静下来,其中的杂质沉淀,水会变得清澈透明。
这是修心之术,“一碗水法”。
此法是他前世从书上看来,今世用来修行,他再加了点道家的东西进去,结合一用更显益处。
良久……他站起身,叹息到:“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何其短暂,又何其迅捷。”
月清起身从书桌上取过一盏油灯,取下灯罩,将灯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再盘腿坐到床铺上,面朝着灯。
他双目直视灯芯,集中精神,似乎要用目光把灯点亮。这是古老的佛门修行,“燃灯法”。
传说以精神点燃一盏灯,那就代表着你的修行到了极至。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只在佛经中记载,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