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被称赞了脸上也不见丝毫自得, 道:“记住,必须在戌时扔给他们,确保每一枚铜板都被人捏在手里, 明日你们才能开始花这一锭银子。”
“知道知道, 咱们都做了多少回了。您且放心。”
秦无看不到船舱底下发生了什么, 只能大概把他们的交谈内容听到一星半点。
但若是把这话单独拎出来,并不能作为抓他们的直接证据。
不过,他们好歹有了些许收获。
这几日为了打探消息所饮下的酒没白喝。
现在距离戌时还有小半个时辰。
苏苒之和秦无回到客栈, 用了隔音结界后,才开始仔细分析。
“最开始被叮嘱最近消停一段时间的三人,应该在主街上开店, 并且盗取了旁家店的财运。”
苏苒之指尖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圈,三个圈代表最开始的三个人。
“而叮嘱他们的男人应当算他们的上家, 虽然‘管’着他们,但底下人也不是全然听话的。所以最后要用银子来收买人心。”
说到这里,苏苒之顿了顿, 她在桌面上画了一个银元宝, 道:“可这银元宝上沾有‘秽气’, 用了它的人可能会被秽气缠身,最后是酒馆掌柜出来将这秽气转移, 才令那三人心服口服。”
苏苒之想的是, 此前龟仙也曾偶然听过他们密谋, 很显然那家酒馆应该是这些夺人气运之流的一个据点。
“酒馆掌柜和那男人按理说同属于一个‘组织’, 却在他背后收买人心。可见组织管理松散, 所有人也不是齐心协力的。”
秦无听着妻子分析, 看着她画在桌面上的水渍一点点干涸。
才说道:“之前我们接触过刘木匠被亲爹和祖父换命的事情, 原来使用这种邪术的人,就在江安府。”
他话音刚落,苏苒之就瞪大了眼睛。
她总算想到了其中关键——
换命,很大概率是让有血缘、宗亲关系的人做交换。
那么按照秦无所言,苏苒之的母亲是皇帝唯一的亲妹妹,她虽然没在皇家长大,但也算皇亲国戚。
而原著男主曹子年则是当今陛下上辈子的兄弟……
所以,原著中,她的命是不是被人换了去?
不怪苏苒之有这个想法,自从龟仙说了请‘替’之后,她冥冥中就有种自己被觊觎着的感觉。
但这一切暂时都是苏苒之的猜测,没有十足证据之前,她不会乱下定论。
苏苒之想,如果当真是她猜的这样,那么幕后黑手肯定跟那位顾婶婶有点联系。
“这种如出一辙的换命手法,我早该意识到的……”
秦无眼睁睁看着妻子说话,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也读不出来唇语,只是继续自己的想法说道:“可以从他们口中的顾婶身上入口。”
苏苒之重重点头。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去城南灾民那里守着,以免秽气被百姓沾上。”
灾民时常吃不上饭,洗不了澡,喝不到干净的水,体质本来就差。
再沾染上这些秽气,可能真的会一命呜呼。
-
苏苒之和秦南灾民营的位置后,就往过走。
最近路上很多外来人,他们以‘闲逛’的姿态过去,并不大会引人注意。
等苏苒之和秦无到的时候,才发现灾民营这边已经有不少江湖武者围在边缘。
等走进了,才发现中间还有几位是郎中打扮。
“先生,这位小儿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他都瘦成这样子,”大夫一边施针,一边无奈道,“咱们知府大人每天都吩咐施粥下去,按理说不该饿成这样。”
不然也不会回天乏术。
秦无走进两步,蹲下,给那脑袋很大,身子骨异常瘦弱的小孩号脉。
片刻后他站起来,给苏苒之摇摇头。
人已经没了,就算是华佗来,都救不活的。
难民们基本上都衣不蔽体,他们围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这群带着武器的江湖侠客。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田有庄稼,也能穿上体面的衣服。
但因为洪涝、旱灾等,赖以生存的土地没了,每日只能在难民营里等那一碗薄粥。
苏苒之抬眸一看,不止是这位大夫面前有瘦骨嶙峋的百姓,其他两位大夫那儿也有。
不过另外两位大夫那里的百姓骨架大,看起来在饿得这么瘦之前,应当也是位壮汉。
但正是因为骨架不小,才显得现在瘦瘦巴巴的样子很是可怖。
“都没气儿了。”大夫们也没办法救活,转头对百姓们说,“你们谁还觉得身子不舒服,我们仨今日就在这里给大家诊治。”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一个百姓出来。
大夫说第二遍的时候,还有人反问:“诊治完了又能怎么样,你们给我们钱买药吗?”
难民们说的是各地方言,苏苒之东拼西凑,能大概懂他们的意思。
之前围在附近的侠客们一商量,说道:“既然是我们带大夫来的,那今日看病买药的钱,我们来出。”
“那明日呢?后日呢?少侠们,我们不缺这些药,我们缺的是钱和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就在这时,三位操/着本地方言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过走。
难民们一看到他们,眼睛都要红了,就跟见到了亲生父母一样。
“别急别急,今日依然散财一百八十一文,一文钱就能在外城买一碗素面,两文还能加个蛋!”
“多谢爷!”
“老爷心善!”
“老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