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本,简直都是她童年的乐趣。
苏苒之眼睛里像是粹了光:“小时候因为看话本,疏于练剑,爹爹没少罚我。”
秦无小时候是被苒苒亲爹收养过一段时间的,在他记忆中,岳丈大人外冷内热,为人严肃,确实是会动手教育孩子的样子。
但苏苒之话锋一转,道:“但他又很好,把我罚哭后,又会搜寻一堆新的话本来哄我。”
之前她说的那些妖死时的煞气、河伯被杀、土地神没有信仰会慢慢神性消散、仙长出行缩地成寸等故事,都是亲爹找来的话本里写的。
苏苒之自己拿钱偷偷跑出去买的话本大多都是偏儿女情长、家长里短的。
前者让苏苒之对神仙的世界有一个大概框架和认知,知晓神仙虽然很强,但也不是永远不会死的。
后者则丰富了她的人伦、是非观念。
毕竟有些书生觉得妖就该杀,有的却觉得妖也分善恶。
苏苒之多相对比下,自己的是非观也在渐渐成型。
正好这会儿饭菜都上来了,两人吃完结账时,小二看着他们的行囊,笑着问:“客官可还要住店?咱们家还有几间空房,就在酒楼后面。近日不少举人老爷们退房,屋子里安静着呢。”
苏苒之跟秦无确实有住一晚的想法。
秦无需要打坐修炼来稳固境界,苏苒之则想尝试着怎么凝出除尘诀来。
他们俩从来没想过走符咒一脉,毕竟大多符咒都得用指尖精血为引才能用。
而且还得把符咒保存完好,不能沾染污秽或者稍有破损,不然符咒就算是毁了。
更别提画符时必须沐浴焚香,凝神静气,不然无法沟通天地法则。
苏苒之个人觉得符咒比较鸡肋,在真正的搏命时刻很难发挥出用场。
不过,这也是因为术法基本上没人能凝出来。
除了一些祖上曾出过真仙的仙道门派,其他门派基本上没有术法传承。
所以大多数钻研此道之人才退而求其次,研究起了符咒来。
既然小二态度如此热情,苏苒之和秦无也懒得再找其他客栈,就下榻在了状元客栈中。
这里的价位与淮明府颇为接近,但房子却比淮明府要大了三分。
掌柜的应该也是不愁客源,所以才降低了价格。
不得不说,长川府上行下效,从知府大人到小老百姓,都很有生意头脑。
苏苒之和秦无把行李放下,只带着装了地图和银票的竹筒。
他们打算在府城走走,毕竟来一趟也不容易。
“长川府这么多卖东西的店铺,真能叫人看花了眼。”
苏苒之说着,脚下步伐不停,沿街缓缓走过,看到有合适的东西都会买一点。
走完一条街下来,秦无这边得到了一个颜色偏深的玉质发冠,苏苒之也给自己买了两条束袖的绑带。
正要去第二条街,苏苒之看到百姓们匆匆往一个地方涌。
他们嘴上还不断说:“城隍老爷那边好像出事了啊……”
苏苒之和秦无:“???”
城隍爷不是七日前还好好的吗?
这么想着,两人也朝着那边走去。
城隍庙前已经有府衙官差围着了,不准任何人进入,“全都回去,回去,别在这堵着。”
苏苒之和秦无站在路边的树后,她碰了碰秦无手背,秦无立刻会意,抓住她的手。
然后苏苒之闭目,去‘看’城隍庙内的场景。
知府大人乌纱帽都没带,靴子好像也穿反了。
但他丝毫不觉,站在大殿中询问那看守城隍庙的道士:“你何时发现城隍爷手上沾了泥土?”
苏苒之闻言把视线投向神像的手指间,果然,上面有已经干涸了的土渍,指缝中尤为明显。
有匠人正爬高了去仔细擦拭这些泥土。
但因为泥土已经干涸,而且神像不能有丝毫损坏,匠人门擦的很是小心。
道士跪在地上,一脸的害怕,哭嚎:“小人今日午时在这里打扫功德箱,整理香灰,就感觉看到城隍爷的神像上往下掉东西。凑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干掉的土啊!可小人一直都守在这里,白日里并无人赶做这等事。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居然敢在大晚上对城隍爷不敬,请大人明察啊!”
那边同知大人也顺着梯子爬上:“大人,城隍爷指缝、指甲盖缝隙上都有泥土,您看……”
这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到,更像是城隍爷自己跑出去玩泥巴了。
知府赶紧把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刨除到一边,说:“严查!近三日城隍庙先关门吧,待本官查出贼人再说。”
苏苒之视线回收的时候‘看’到了园中角落里那颗树桩。
树桩似乎也有所感应,发出一堆锯木、刨木花的声音来给苏苒之回应。不过这回它知道收敛了,声音很小。
苏苒之能从它的动作中感受到快乐。
现在刘木匠没事了,它自己也能在阴气十足的地方生长,树桩这是在感谢苏苒之。
苏苒之凝出一只看手拍拍它作为告别。
她心道,树桩最应该感谢的是城隍爷才对。
这位神仙当日看着她和秦无把树桩挖出来,抱在怀里带回城隍庙,又自己辛辛苦苦挖土埋下去……
现在指缝中还有泥土呢。
长川府城隍爷自然感知到了苏苒之的视线,他出现在苏苒之和秦无面前,面上还带着些尴尬与为难。
他那不是几百年都不用洗手,就把这茬子事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