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这样藐视皇权的人,轻者责罚,重者杖毙的都有。
当然,本就囊中羞涩的,即便送了轻礼也无妨。
若是一国宰相和邻国送轻礼,那就是不符合身份了。
而这个抽查贺礼的规矩,早在潜邸的时候就有了。
不过,只李忠和皇帝知道,旁人一概不知。
这样一来,就省了过目所有贺礼的时间。
同时还能对贺礼有个大概的印象。
嬴湛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接过李忠递来的册子。
那本登记所有贺礼的册子,他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左侧桌角。
然后,他打开那本登记着重礼与轻礼的册子,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送重礼的有好几页,嬴湛便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看完。
到了送轻礼的,只寥寥一页。
毕竟,有些人哪怕不送礼,都不敢送轻礼。
还有一些官员,便是清廉的官,真的手头紧,不如何富有,但帝王生辰之际,又不能不表示一下。
嬴湛随意扫了眼今年送轻礼的。
倒是没有什么不符合身份的轻礼。
有几个官员,确实是几个囊中羞涩的清官,倒是正常。
送的,无非就是布匹,笔墨纸砚,还有普通的小摆件。
除了这些清廉的官员,还有一批妃嫔送了轻礼。
妃嫔们心知再有财也强不过皇帝,多是送些轻礼。
但由于都是亲自做的锦囊、手套、靴子之类的,这种属于礼轻情意重,也属正常。
李忠是个办事利索的奴才,将轻礼也按照轻重顺序列在了册子上。
嬴湛从上往下一扫,垫底的名字就格外的惹眼。
最后,他将视线落在垫底的名字上。
垫底那一排赫赫然写了三个字:江倾颜!
这个名字,他不可谓不熟悉。
这位曾是他的皇后,不久又换了个芯子,他想不记得都难。
视线再往后一看,册子上记着“江美人献上亲手缝制的明黄丝绸锦囊一枚”。
妃嫔里,送锦囊的不止江倾颜一个,还有施贵人。
但施贵人的绣活是后宫里出了名的好,便胜在绣活精细,排在江倾颜前几个名字。
且施贵人的锦囊登记得比较详细,只见册子上是这样写的:施贵人献上亲手缝制明黄云纹锻绣龙纹福字锦绣河山锦囊。
这样一来,让人一看到这些字,脑海里立马就有了大概的样子。
可江倾颜绣的锦囊,却给人一种模糊片面的感觉。
不过,嬴湛虽对锦囊没什么感觉。
但一看到江倾颜这三个字,倒是对这个女人有着鲜明的印象。
那个给人治病时严谨沉稳,带着光环的女人。
私底下却幼稚,带着少女的本真。
说她善良吧,有时候又很会耍小女人心机,费尽心思勾引他。
看似在后宫如履薄冰、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实则并没有因为他是皇帝,就高看他几分。
反而把他当普通男人一般。
嬴湛最近一次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淑贵妃的生辰宴上,她穿得跟个笨熊似得。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好奇。
那样一只笨熊,能绣出怎样的锦囊来。
嬴湛以为是登记的太监一时马虎,写的不够详细。
他将册子往书案上一放,指尖在册子上点了两下,“李忠,这个是不是记错了?”
李忠凑近一看,就看到皇上指的是江美人送的生辰贺礼。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皇上,这个奴才当时特意看过的,还让人去玉泉山庄问过了,一准没错!”
说起这个啊,他可是印象深刻啊。
李忠伺候皇帝陛下多年,替皇上收下礼物无数。
还从未见过那么低劣的礼物,简直没眼看。
当时他看到的第一眼,与皇上的反应一样,以为是搞错了。
为了避免发生路上被人掉包的事情,他还特意派人去问了江美人身边的秦姑姑。
人家说了,这就是江美人亲自缝制给皇上的。
他实在不明白,江美人瞧着长得貌美如花,可做出来的锦囊却其丑无比。
关键那锦囊没绣一点纹路,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丑的锦囊,能不记忆深刻吗?
嬴湛听李忠这么说,更加来了兴致。
他道:“去把锦囊拿来!”
李忠一脸惊讶,皇上这样的男人,送锦囊的女人自然一大把。
可皇上还从未像此刻这般,对一个锦囊如此感兴趣。
好似非要一睹锦囊才行。
在李忠看来,皇上要看也是看施贵人的锦囊。
施贵人绣活精湛,绣出的锦囊精致小巧又好看。
于是,李忠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皇上,您确定要看?”
可他的话才问出口,就遭到了帝王的死亡凝视。
只一眼,就吓得李忠站在原地抖三抖,连说话都是抖的,“奴,奴才这,这就去拿!”
作为太监,他真的不懂男人们的思想。
李忠本以为江美人做的锦囊没有纹路,又难看的要死,没有新意。
现在就冲着皇上的反应来看,人家江美人那才叫手段高明。
因为,没有新意就是最好的新意!
天下武功,相生相克,有时候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取胜啊.
这不,只倒数第一的排名,就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也只有皇上看了,才有机会。
总比旁的妃嫔要好,费劲心思送的礼物,皇上提都没提,更别说看一眼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