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秦姑姑和小莲常常帮倾颜念信、讲话本子给她听。
只是,秦姑姑拆开信封后,看到信中内容却皱了皱眉。
还事先给倾颜提示了一下,“娘娘,想来是皇上在战场上忙,信中内容有些简短。”
倾颜:“无妨,你念吧。”
秦姑姑点了点头,又清了清嗓子,念起了信中内容:
“吾妃倾颜。
今日是你生辰,这兵荒马乱的,边关也没甚好东西。
前几日打了胜仗,朕在边关逛了一圈,发现一悬崖边上长了颗腊梅。
朕觉着挺好看的,便给你捎了一小株。
朕在边关一切都好,你在京中也要保重自己。
切莫劳累。
勿食辛辣。
多添炭火。
天冷添衣。
嬴湛”
小莲:“没了?”
秦姑姑:“没了。”
说到这,秦姑姑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在信封里掏了一下。
然后,她在信封里掏了一小株腊梅。
秦姑姑走到床边,将那株腊梅递给倾颜,“娘娘,您瞧,这便是皇上信中所说的腊梅。”
倾颜接过秦姑姑递来的腊梅。
只见那株腊梅只巴掌大小,刚好能够放在信封里,却也被信封夹扁了。
上面花开两朵,花黄似蜡。
这株腊梅从边关送到宫里,已然成了植物标本。
倾颜将那花朵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一旁,秦姑姑朝小莲使了个眼色。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一封信,还是娘娘过生辰呢。
她本以为皇上会像那些fēng_liú才子般,写一些fēng_liú点的家书,谁知道就这么几行字。
小莲明白秦姑姑眼神里的意思,立马道:“娘娘,估计皇上在边关挺忙的,您想想,近日边关频传捷报,他肯定是忙着和南原国打仗。”
“皇上那样一个大忙人,之前旁的妃嫔生辰,皇上可没给她们捎信,却在您生辰之际写了一封信给您,还在悬崖旁采了一株梅花夹在信封里,这心意可是独一份。”
倾颜:“......”
小莲:“这株腊梅是生长在边关的,皇上说长得好看,却将其捎给您,这是暗戳戳夸您好看呢,关键是这样好看的花,他只捎给您,这情意可不一般呐。”
“信中说切莫劳累,那是皇上知道您为了倾医阁的事情操劳,如今您又是贵妃了,与温贵妃一同掌管后宫,皇上体恤您太累。”
“皇上还知道您喜欢吃辛辣的,这冬天干燥,吃多了辛辣的容易上火,这才叮嘱您勿食辛辣。”
“至于‘多添炭火’和‘天冷添衣’么,如今冬至,皇上知道京城冷,让您多注意保暖,别着了风寒,还有,皇上不是一直想您再生个皇子吗?您得保重身体,将来等皇上回来了,才好再添个小皇子呀。”
秦姑姑听了后,对于小莲的说法很满意。
她点了点头,认可道:“对,皇上肯定就是小莲这个意思,只不过皇上素来沉默寡言,不善于表达而已。”
倾颜颇为无语地看了小莲和秦姑姑一眼。
然后,她对秦姑姑说,“你把信拿来我看看。”
秦姑姑便将那封信递给了倾颜。
倾颜接过后,细细看了看信中内容,确实和秦姑姑说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上面的字迹却有所不同。
她见过皇帝的字,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每一笔都铿锵有力。
可这些字迹虽然是他的字,笔划却没那么有力。
倾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战场刀箭无眼,这个男人该不会受伤了吧?
可是信中却没一句提过他是否受伤,只一句“朕在边关一切都好”,该不会是他报喜不报忧?
倾颜将那株腊梅塞进信封,“行了,你们将这封信收好,也早点歇息吧。”
冬至过后不久,便是过年了。
元瑞九年年初,后宫在倾颜和温贵妃的主持下欢欢喜喜地过大年。
至于今年的秀女大选,据说皇帝写信给了礼部,说是去年瘟疫横行,如今又战事吃紧,就不耗费过多的银子在别的事情上了。
加之皇帝都不在京城,那南原国是第一强国,想要彻底拿下,这一仗都不知道要打几年。
是以,元瑞九年的秀女大选取消。
一些适龄的寻常女子可以自行婚配。
但是那些名门望族里的贵女,哪怕到了年纪也不能婚配,得等下一次的秀女大选,成为皇家的女人。
哪怕不能成为皇帝的妃嫔,她们也得与皇室旁支联姻。
否则那些大家族强强联手,将来不知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自立为王的!
仅仅是这样,后宫妃嫔们都甭提有多高兴了。
然而边关却是另一番景象。
新的一年,边关的战事越发焦灼起来。
北临国和南原国兵力都大损,彼此的将领或多或少受了重伤。
南原国齐王战死沙场。
北临国沈青、北临帝、淮南王都受了重伤。
其中,淮南王伤得最重!
此刻,嬴湛闭着眼睛坐在营帐内。
身上的铠甲早已褪下,只着一袭墨色锦袍。
哪怕那锦袍是墨色的,却也有深深浅浅的血印子。
他的身上,有着浓厚的血腥味道。
尤其是他的胸前,插着两支箭。
看起来接近心脏,也不知伤到心脏没有。
屋里的宫女和奴才端着干净衣裳,端着水盆站在一旁。
一名男御医正在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