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那一根竹笛,司笙在手中转了两圈,继而朝凌西泽挑眉,“你怎么把竹笛带过来了?”
“直觉。”
“哈?”
凌西泽真心实意地说:“跟你出门总能遇到事。正好出门时看到它放沙发上,就顺手拿了。”
“……”
嘴角微抽,司笙斜了他一眼,决定不跟他计较。
*
城市没有下雪,但寒风猎猎,空气干燥,风刮在身上如同刀子一般。
凌西泽跟司笙行动过几次,跟踪的要领都掌控了,悄无声息地同司笙跟在徐妃后面,潜入了石头村。
村里有恶犬,间或咆哮,惹来几声村民在睡梦中的怒斥。
徐妃的目的地是一栋矮小的房屋,一层建筑,两间房,门外拴着两头狗,此刻正阖着眼闭目养神。
跟在后面的司笙和凌西泽对视一眼。
——有恶犬的话,从后面潜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徐妃并未避闪。
她明显练过轻功,步伐极轻,踩踏在地面,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靠近门口时,她手一抬,露出一把出鞘的匕首。
“汪——”
直至跟前时,才有一条恶犬反应过来,它刚想警惕地咆哮,但一声还未喊出来,就被抹了脖子,血溅当场。
旁边那一条是同样的下场。
站在暗处旁观这一切的司笙,微微拧起眉头,嗓音微凉地评价道:“下手挺狠的。”
她说得云淡风轻。
不是爱狗人士,又从徐妃下手中窥见狠辣作风,司笙对徐妃的能力和经验都有了底。——杀狗是徐妃最便捷的方式了。
“住里面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凌西泽皱起眉。
司笙想了想,道:“去看看。”
她听到的消息时,倘若徐妃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将图纸拿到手,哪怕是惊起了主人一点注意,都不会留下他。
现在只希望主人睡得死,别一点动静就惊醒了。
靠近平顶房时,二人能听到翻箱倒柜的动静,哐当作响,没一点“偷摸”的意思,堪称光明正大的抢劫。
住在里面的应该是单身汉,就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公用的客厅和厨房,窗户都关得紧紧的,满是灰尘和污渍,加上乌云遮月没有光亮,视线往里探,只能见到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见。
司笙和凌西泽都有种不祥预感。
紧紧捏着竹笛,司笙走在凌西泽前面,然后沉下眉目,静悄悄地来到紧闭的门口。
“嘎吱——”
门被拉开。
一瞬间,徐妃就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想往里面退。然而,司笙先她一步动作,竹笛未动,一记手刀砍向她的后颈,她仓促回头,还未来得及看清司笙的容貌,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司笙下意识扶助她,一想,又觉得不对,夺过她手中的图纸,就将人往门口一扔,跟那两条见西天的恶犬倒在一起。
尔后,又给她补了一根毒针。
司笙在做这一番动作时,凌西泽已经先一步进了门。
等她扔完徐妃进门,凌西泽正好从卧室出来,他眸色沉沉,低低地同司笙说了两个字,“凉了。”
“哦……”司笙蹙眉点头,而后又反应过来,愕然问,“凉了?”
就算徐妃下了死手,统共就两三分钟时间……怎么会“凉了”?
凌西泽颔首,让开一步,偏头看向卧室,“冻死的。”
住在这里的主人是真的一贫如洗。
客厅里基本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张桌子、一条板凳,就只有两个破碗。厨房连米都没剩多少。
卧室里就一张床。
此外,一堆干燥的柴火和一个废弃的铁锅,铁锅里满是柴火的灰烬,但没有一点温度,应该是很久没有烧火了。
老人躺在床上,闭着眼,了无生息,一床被子破破烂烂的盖在身上,此外一些脏兮兮的衣服全堆在被褥上。
环顾一圈,司笙抿了抿唇,在昏暗的光线里盯着素未谋面的老人,淡声道:“应该是生病了,没人照顾,加上天冷就这么走了。”
哪怕她表现得再平静,声音里亦有轻微的波动。凌西泽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司笙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司笙呼出口气,“如果是老易愿意托付图纸的人,他应该也有一番不同凡响的过去。”
“……”
凌西泽垂下眼,没说话。
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晚年凄惨,走得如此痛苦,本就值得唏嘘。
而——
倘若这人有辉煌肆意的人生,就更让人唏嘘感慨了。
*
司笙想,如果可以见到人,或许能聊一聊……聊聊图纸,聊聊老易。
没有想到的是,人是见到了,但已经不在了。
司笙给一直跟在后面的百晓堂成员去了通电话,让他们明日联系村里的负责人,通知老人去世的事情。同时,又让他们调查一下老人的生平,将资料整理好后发给她。
至于徐妃,司笙没有管,让她跟两条狗待着,等到药效过了后醒来自行离开。
——夜晚的温度不算太低,徐妃穿得厚实,加上药效时间不长,徐妃醒来时不至于因低温症而死。
司笙没让百晓堂的人有什么动静,就连给老人安排葬礼都是让村里负责人出手,就是想让被夺的图纸跟百晓堂划清界限。——最好让徐妃怀疑段二虎、范子城。
*
忙完后,司笙和凌西泽回到酒店时,已经深夜了。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