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安瑜从未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推了过去。
靳择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想不通为什么因为开会没接她电话就要离婚的。
这让他不禁想起回国不久后的那段时间, 他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 想方设法的把老头子弄走。
那个时候沈安瑜也会有事没事和他耍脾气,让他烦不胜烦就像现在这样。
靳择琛眉头微皱,以为她故态复萌, 想都不想的问,“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就像是一把利剑措不及防的穿过心脏,疼的沈安瑜无法呼吸。
她实在想不通,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恶人先告状的。
沈安瑜露出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反问他,“我有什么花样可耍?无论我做什么, 你看过一眼吗?”
看到她这个表情,靳择琛也觉得自己口气有点冲,刚说点什么便听沈安瑜忽然问——
“靳择琛,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 靳择琛忽然有些心虚, 含糊道:“现在问这个干什么?”
看他这个反应,沈安瑜心凉了大半, 幽幽道:“是为了股份对吗?”
靳择琛眼皮被压出了些许的褶皱, 眸子都带着单薄, 倏地全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 “谁告诉你的!”
沈安瑜避也不避的直接迎上他的目光, “这重要吗?”
这样强势的沈安瑜让他有些不适, 靳择琛皱了下眉, 下意识的想逃避,“安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结婚这重要吗?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谈这些。”
沈安瑜气极反笑,“不重要,对你来说当然什么都不如手里的股权重要。”
我爱了你七年,而我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你为了得到股份一个随便的结婚对象。
或许还因为我的这份喜欢,让你觉得我听话,所以才这么“有幸”的被你选种,成为你夺权的工具。
太荒唐了。
太可笑了。
也……太难堪了。
“……”靳择琛眉头比之前皱的还深,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过了会才说:“我一会儿还有会,要是你没别的——”
“我知道靳总很忙,”沈安瑜眼眶微红,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指,到底是没让自己哭出来,“你把离婚协议签了,从此爱干什么干什么,没人再烦你。”
从蒋楠口中得知她要离婚那一刻起,心底生出的那股烦躁一直持续到现在。靳择琛压着情绪,尽量声音平和耐着性子的说:“安瑜,我们结婚到现在不是一直很好吗?我们一直这样不行吗?你为什么……”
为什么?
他竟然……还能问出为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悲痛和怒意冲上心头,“我受够你了!”
靳择琛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尽,将茶几上的协议拿过,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随后唰唰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时嘴角噙着笑,拖腔带调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和我离婚除了那1的股份外,其余的东西你什么都拿不到。”
“靳择琛,你别太侮辱人了。”沈安瑜忍了半天的泪,终于决堤一样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多待,多待一刻都觉得自己的尊严再被无情的践踏。
沈安瑜将离婚协议拿在手中,站起来便往楼上走。
靳择琛看着桌子上那一处湿,愣了愣。他第一次看到沈安瑜哭成这样,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本来只想是吓吓她,让她好知难而退。
靳择琛的视线不自觉的往上看,她现在在干嘛?
在哭吗?
靳择琛拧着眉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敲着大腿,刚准备上去看看时,便见人竟然自己下来了。
手里提着行李箱,身后……还背着只猫。
“你干什么?”
沈安瑜眼睛通红,显然刚才又哭过。随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平静道:“当然是搬出去。”
看到靳择琛有些诧异的目光,她忍不住恶心恶心他,嗤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把这套房子送给我?”
“……”
“算了吧,我可受不起。”
靳择琛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就像是在心上压了一大块石头。石头带着锐利的尖,还刺的他有些疼。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能就让人这样的走。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我们只是签了协议,还没办手续。”
沈安瑜终于回头,忽然直直的看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描绘,竟带着些缱倦。
不知道为什么,靳择琛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紧。
可下一秒,他却听沈安瑜说:“那抓紧办吧,你今年才二十六岁,正是最好的时候,我就不多耽误你了。”
“……”靳择琛憋了半天,下颌紧敛别过头去,冷硬道:“没时间。”
“知道你忙。”沈安瑜垂下眸子,忽然像是抽干了力气,“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提前跟我说一下吧。”
靳择琛紧紧咬着后牙,他第一次知道沈安瑜竟然可以这么拧。他深吸了口气,觉得让她冷静冷静也好。
一个人生存一段时间,就会知道生活多艰辛。
他用气音“嗯”了声,算是应了,同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
沈安瑜轻咬了下唇,像是在挣扎着什么,终于再次开口,“我能最后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