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师弟,过来一下,咱们亲近亲近。”路大同勾着冼风的脖子,半扯半勒强拽着冼风往一片礁石后面走去。
白奇与王勒两人,则一前一后,呈夹击之势将罗霄夹在中间,眼神戏谑。
海天交接处,一轮硕大昏黄的圆月漂浮于海上,淡淡的月光,昏暗的沙难,潮声寥落,天地空寂。
罗霄的神情也带着几分萧索,似是未觉,茫然望着紫黑色的汹涌海潮,任由海浪漫过足踝。
三人不言不动,但只过了片刻,白奇与王勒脸色却慢慢变了。
浪潮涌过沙滩,人立其上,会留下较深的脚印,白奇与王勒就是这样,但罗霄却不是——他脚下没有足印,因为他整个人是悬浮的,而且他被海浪漫过的靴子也没有湿,因为被一层真元膜隔绝了。
这一手,说实话,别说修真者这个级别,就算是武士做起来也很轻松。但不要忘了一点,这里是绝灵岛,被困了整整十天的绝灵岛,敢随便做出这个动作的人,不会超过一个巴掌,而白奇与王勒绝不在其内。
“想吓我?当爷是吓大的?”王勒冷笑,手里金环刀一振,环撞刀身,发出清脆的鸣响,随海风传得很远。
白奇则笑:“看样子你的灵石确实还剩不少,不枉费咱们这一番安排。”
罗霄长长吐了口气,仿佛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目光转到白奇身上:“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打算?”
白奇毫不犹豫:“如果你识相,献出纳物法器及灵石,断你一足以示惩戒。如果不识相,东西照收,五肢俱折。”
罗霄抚掌大笑:“我猜这多半是秦少白的主意,不错不错,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比较解气。”
王勒冷笑:“这样都能笑得出来,你这是自信能逃脱我们三人联手么?”
白奇也同样冷笑:“我知道你曾两棍败我师兄弟数人,连严师兄也不敢说稳赢你,但你身为问天宗弟子,不会不知道我们天一宗弟子三人可成阵,成阵抵三人吧?我们师兄弟的三才剑阵,就算严师兄也吃不消。”白奇缓缓拂着手里的长剑,眼里透着讥讽,“还是说,你认为可比秦师兄?”
白奇与王勒都很乐意跟罗霄扯掰,一是等路大同归队,三人合击把握最大,二是扯得越久,就越能消耗对手的真元,何乐不为?只是他们心里暗暗埋怨,路师弟扯走那病夫那么久,怎么还没解决归队?
罗霄这个问天宗记名弟子其实很不合格,无论本宗还是天一宗,很多东西他都不了解,不过天一宗的剑阵,他在鸣金山飞桥之畔却是见过的,当时多达十几宗门,几百弟子,也就只有天一宗弟子摆出剑阵防御,虽然连许幽都拦不住……不过那算是个特例,毕竟那家伙身法之诡异,连罗霄也深怀戒心、
罗霄笑了:“三人是三才阵,那请问两人能摆什么阵?”
白奇与王勒尬了一下,呐呐无语。
罗霄啪地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
白奇与王勒一愣,我们都不知道你反倒知道,这还有天理?
“两人应该可以摆个龙门阵,似乎你们摆得还挺欢的。”罗霄笑容尽敛,眼神如锥,“所以,你们师兄弟还是一齐躺回床上摆去吧!”
罗霄原地不动,举手、下劈,指掌迸射一弧半月形气刃,遥遥斩向王勒。
王勒怒喝,挥刀反斩,金环刀发出激烈的振鸣音,同样凝聚一轮淡金色半弧形刀气,狠狠迎向半月气刃。
那一轮圆月仿佛成了背景,一金一白两道匹练般的气刃在半空相撞。淡金色的刀气瞬间气化、湮灭,半月形气刃毫无阻滞掠空而过,将金环刀切为两断,再斩爆王勒的护体真元,余势犹劲,如同一把真正的利刃,嚓地一声将王勒的右臂齐肩削飞。
满天血雨中,王勒的怒喝转为惨叫,一把抓住尚未落地的断臂转身就跑——他必须第一时间跑回飞舟驻地,央求韩师兄耗费灵石为他接回断臂,耽搁久了,这手臂就废了。
“该死!”白奇惊怒交集,也不知是骂谁,怎都没想到才交手一合,二转修为的王勒师弟就惨败在这个才一转修为的问天宗弟子手上。此人太强,自己一人能不能挡住——嗯,他已经不想什么击败、拿下,而是抵挡、逃逸。
但白奇已来不及多想,因为罗霄已转向他……白奇大吼一声,疯狂运转真元,几乎一下就抽空一半储量,剑尖迸射三丈光华,眨眼间便触及罗霄胸膛。
“给我破!”白奇拼了,将剩下一半真元全部灌注入剑器,剑芒顿时大亮,像一条萤石光带,映照得沙滩与附近礁石纤毫毕现。
而由于灌注太急,经脉宽度不够,就像小渠一下涌入大量河水,经脉出现内视明显可见的细微裂痕。
但白奇已顾不得许多了,成败,甚至生死在此一举,他就不信了,自己修炼三十余年,灵境三转巅峰,又有低阶剑器加成三成威力,还刺不破区区一个灵境一转的少年弟子的护体真元!
下一刻,白奇的眼睛越瞪越大。
罗霄顶着胸前的剑气向前一步步迈进,剑气与胸膛接触处仿佛熔断似地一截截熔化,罗霄神态自若,负手施施然如散步一般——没错,他真的就是在海滩边散步。
当长达三丈的剑气被熔断两丈之后,白奇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可怖的现实,这个罗霄太强了,他根本不是对手,眼下要考虑的不是抵挡,而是逃跑。
“罗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放我一码……”生死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