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发大了,凛冽的寒风裹着雪花翻飞,将武斗台上二人头发衣袂扯得哔剥卷扬。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飘落到罗霄身上,很快沾染了他的头发、眉毛、鼻尖及双肩,大有变成雪人的趋势。
而三丈之外的吴俊彦却干干净净,身上纤毫不落,所有雪花还没飘落身上,就被他激发的元气蒸发无形。
两相对比,台下观摩的修武堂众弟子顿时一面倒,议论纷纷。
“这罗莽子不行啊,明显元气不足,都不敢外放……我看他的元种怕是最小那个等级‘豆级’。”
“嘿嘿,仲彦就是仲彦,龙虎会四大干将可不是白给的,这罗莽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线,居然敢挑战仲彦,简直是自取其辱。”
“对,自取其辱!小莫你这个评价说得好!”
“完了完了!我鬼迷心窍,居然想爆冷门,族里发的月例全押罗莽子身上了……安才兄,能不能退款啊?”
“你说呢?”
“退一半,不,退三成也行啊!要不,退一成!一成就行!”
台下乱哄哄,台上的吴俊彦一脸戏谑:“罗学弟,看来没人看好你啊。”
罗霄不为所动:“没人看好就对了,要不怎么爆冷门?”
吴俊彦差点失笑:“爆冷?怎么爆?你信不信,我都不用动手,就在这站上一刻时,你就变成了雪人。你现在明白我之前说的话了吧?决定实力的根本只有一样——元气!看看,这就是你元气量不足的下场。”
跟我谈元气量?你还未够格——罗霄强忍住这句差点冲口而出的话,鼻端喷出两股如箭气息,把面前翻飞的雪花一扫而空,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何没马上动手吗?”
吴俊彦冷笑:“难道不是等我露出破绽?”
“破绽?在我眼里,你全身都是破绽,还用等?”罗霄不屑嗤笑,然后压低嗓子,用只有吴俊彦能听到声量道,“我没有马上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在武斗台上多待会。”
什么?!让我多待会?这算什么奇葩理由?
吴俊彦一怔,完全不明白,旋即又被这极度蔑视而勃然大怒。然则,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因为,罗霄动了!
罗霄动起来是什么样?吴俊彦没法形容,因为他眼前完全失去了罗霄的踪影。只有台下观战的仲裁执事及几个教习的犀利眼光,才能隐约捕捉到那狂风般残像。而更多观战的弟子们只能凭局外人的优势看到一团模糊身影。
“如果是我站在武斗台上会怎么样?”几乎所有弟子脑海里都在这一刻掠过这个念头,然后他们的身心都颤抖起来。
而此时此刻,颤抖得最剧烈的,是吴俊彦。
“该死!他在哪里?!”吴俊彦感觉自己从来没那么灵活过,在短短一息间,他就把前后左右及头顶五个方向全扫了一遍,甚至连最不可能的下方他都本能低头看了一眼。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吴俊彦几乎吼叫出声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渺渺的声音:“吴学兄,请接招。”
嘭!一记重击砸在吴俊彦背脊,如果不是他一直将元气凝聚在后脑后背等视线所不及之处,这一击就足以让他吐血踣地不起。
饶是如此,吴俊彦也觉眼冒金星,喉咙发咸,身体向前踉跄数步,防御姿态都被这一击打散了架。接下来,就是这位吴氏家族五公子的噩梦时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武斗台上响起连绵不绝、如炒豆般的爆响。罗霄的身影就像一道幽灵,一道阴森寒风中的鬼魅,幻现在吴俊彦身前身后,上下左右各个位置。他的拳头、指掌、肘膝、肩腿等各个部位,尽数幻化成可怕打击,如狂风暴雨倾泄在吴俊彦身上。
而此刻的吴俊彦就像一个沙包或者说是训道傀儡,被打得左摇右晃,跌跌撞撞。他双手不成章法乱舞格挡,疯狂地想反击,但是触目所及只有呼啸的寒风、翻滚的雪花及几乎能把肺部冻麻的寒凛空气,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怎么反击?反击什么?
吴俊彦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调动元气,遍布周身,以抵挡那无所不在,如同铁棒一样冷硬凶猛的打击。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觉双臂双腿、前胸后背火辣辣的剧痛无比,那感觉令他想起小时候犯错时被父亲用浸油的藤条重重抽打的可怕记忆。
吴俊彦知道,他浑身上下一定肿胀青紫,就像一个被虐待的可怜仆人。唯一庆幸的是,在双臂死死守护下,脸还没事。这一刻,哪怕两条手臂断掉,吴俊彦死活都不敢放下,否则他这张脸怕是要肿成猪头。
然而吴俊彦并不知道,这只是罗霄不想而已,否则他就算把两条腿也用来遮挡脸面都没半毛用。打人不打脸,这个底限罗霄还是能遵守的,否则这仇怨就结深了。
即便把吴俊彦碾压到这个份上,罗霄都没有动用元力,他的境界依然压制在四阶。他只凭玄武士那强横的肉身攻击,而唯一动用的奥义,就是风之影。并且因为无元力支撑,仅仅只能施展出小成境界风之影的三成威力——就是这三成,就把吴俊彦凌虐至此!
首次施展风之影就取得如此惊人效果,罗霄不由心怀大畅,攻势更是酣畅淋漓,一时间整个武斗台上都是罗霄那如虚似幻的身影与宛如千手魔神般的攻击残像,仿佛连狂风都被削切成无数碎片。
罗霄并没有使用最擅长的十绝散手,因为使用擒拿技就必须近身缠斗,这就意味着要放弃风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