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屋廊底下候着的大丫鬟月白,皱着眉头看过来。
就见那带路进入内院的护院,腿都快软了。
这么冷的天,他脸色苍白,额上汗水涔涔。
护院颤抖着说:
“——快,快去告诉家主,有歹人闯进来了!”
说完,一只黑色剑鞘在他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
那护院眼睛一翻,终于晕过去了。
…
秦妩和慕容伤这一路,从前院走到后院,很是畅通无阻。
倒不是没人阻止。
事实上,那门房嚎叫得杀猪一样,很快把整个府里的护院都喊过来了。
然后,一波团战之后——
他们全灭了。
也不想想,这位外挂大佬,在皇城司那种地方,都能跟绞肉机似的,来往自如。
更何况是区区太卜令府上?
所有的护院都被搞定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们一路赫赫扬扬,从大门口直接闯到了内院。
大丫鬟月白,神色凝重将他们拦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青衣少年,牵着一个小姑娘。
那少年神色冷漠,身上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可怕气息。
倒是那姑娘,生得极为好看,一双明亮杏眼,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景色。
听到大丫鬟问了,秦妩对她笑了笑。
“这位姐姐好。我是来找我姑姑的,她是安家主母,姓秦,名讳,听荷。”
大丫鬟神色陡然一震。
“你,你是……”
秦妩从袖子里抽出拜帖,递过去。
“劳烦姐姐你,去跟我姑姑说一声。”
大丫鬟摸了摸拜帖上的烫金花纹。
看到那熟悉的秦氏印记,眼圈有些发红。
她把那帖子,紧紧攥在手中。
深吸一口气,把复杂情绪都压下去。
抬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勉强笑了笑。
“家主现在正同夫人商议要事,姑娘请先等等,我这就去请示。”
话音未落,正房内传来一阵怒吼。
伴随着哗啦啦的,杯盏碰落地上的声音。
“你这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蠢妇人!”
“此事,我心意已决!”
“你再啰嗦,我立刻就写封休书把你赶出我安家之门!”
房内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还伴随着少女叫娘的呼喊。
站在屋廊下的大丫鬟,瞬间变了脸色。
也顾不上跟秦妩打招呼,急匆匆撩开门帘冲进去。
。
主位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脸色苍白,哭得剧烈喘息着,像是要背过气去。
女子脚下,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慌乱叫着娘。
面容斯文白净的青年男人负手站在房内。
看到月白冲进来。
他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厌憎之色。
“秦氏!你怎么调教的人?我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入么?”
大丫鬟现在也顾不得家主发怒,赶紧从药箱里翻出一个小药瓶来。
拔开塞子,放在那美妇人鼻下,让她嗅了两下。
那妇人脸色才终于好转起来。
她眼睛噙着泪,一脸怒容地看着不远处的丈夫。
“若想把玉儿送进宫去选秀,除非我死!”
噗嗤,一声笑声传过去。
“夫人怎好如此诅咒自己?”
坐在绣墩上,穿着水红裙子,腰肢柔软纤细的娇小女子,手里懒懒捏着一方帕子,眼波妩媚如水。
“夫人总是这样。每次家主发怒,您总是要犯病。”
“哎呀,有这么一副柔弱的身体,真是好啊。”
“谁也不敢惹您生气,唯恐您气出个好歹来,全是旁人的错。”
眼看着美妇刚平缓下来的呼吸,顿时又紧促起来。
水红裙子的小女子撇了撇嘴。
“瞧瞧,连说都不让说了。”
月白怒道:“林姨娘,你几次三番故意激怒夫人犯病,究竟是何用意?”
林姨娘扯着帕子,笑意嘲讽。
“怪我,都怪我。”
“夫人这病,也有十几年了。月月都要犯个几回,次次折腾得全家不得安生。”
“依我看,若是真去了,只怕还是个解脱呢。”
趴在美妇脚边的小姑娘却不干了。
双眼喷着火,像只小炮仗似的,猛然冲过去。
一巴掌狠狠扇在林姨娘脸上。
“你个以下犯上的贱人!你敢诅咒我娘!”
…
林姨娘被打得钗环散落,扑通一声,从绣墩上跌下去。
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个巴掌印。
她一愣,呜呜咽咽着爬过去抱住安远道的腿。
仰起头,一张白皙小脸上,红色印痕触目惊心。
眼睫颤动着,泪水滚落下来,楚楚可怜。
“表哥,夫人嫌恶我,二小姐也想让我死。”
“我这么大把年纪,给表哥生儿育女,却被一个小丫头扇了脸。”
“生母如此卑微,传出去,大姑娘和大少爷,还怎么出外走动呢?”
安远道果然被激怒。
怒火冲冲看着打人的姑娘。
“——孽障!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不懂,居然还敢对你庶母动手!”
“来人,快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起来!”
那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冷冷看着他,根本毫无畏惧。
中年美妇却一脸心疼地抓住她的手。
“玉儿,你是金尊玉贵的嫡小姐,殴打奴婢,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