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的静默着。
长廊中,传来一道声音。
“房沧。”
房沧面带怜悯地看了李欢踪一眼。
“李大人,请吧。”
上了楼,转到法台后方,垂着细密竹帘的长廊之中。
一位青衣少年,正站在竹帘前,负手听高台上慧智大师的佛会。
他神色冷淡,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又好像,只是安静站着发呆而已。
房沧在那人面前垂手静立。
“主君。”
李欢踪直接从轮椅上匍匐下来,跪拜地上。
“臣,李欢踪,拜见主君。”
那少年回过头来。
光影落在他身上,眼睛幽黑,像是看不见底的幽暗深渊。
“何事?”少年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李欢踪周身的血液都开始喧嚣。
他按耐住紧张情绪。
将方才的事情,仔细讲述了一遍。
末了,额头重重叩在地上。
“微臣一片丹心,只为君上!”
廊下的风,有些吵闹。
阳光也晒得人头脑发热。
李欢踪听到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
“抬起头来。”
他不由自主的抬头。
暖风吹得竹帘,微微晃动。
光影中少年的脸,过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李欢踪忽然觉得,这少年,似乎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道声音从几步外传来。
“李大人,是认不出寡人了么?”
李欢踪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靖州,同福客栈!
秀女遇刺!
那少年俯下身,一双幽冷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李大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好玩么?”
“你这可是第二次,欺负她了。”
李欢踪四肢发软,直接重重砸到地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叫嚣着。
完了,全完了。
。
房沧亲自下楼跟秦妩赔罪。
安如玉靠在秦妩怀里。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真的没事了?”
房沧摸摸她的头发,“对,主君明察秋毫,已经吩咐把那人关进大狱了。”
安如玉喃喃着:“这个主君,也没那么坏嘛。”
房沧轻咳一声,眼睛滑到秦妩脸上。
秦妩拉起小姑娘的手。
“此番波折,多谢房大人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出来太久,现在便准备回去了。”
房沧搓了搓手。
意有所指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姑娘你,不去上面看看?”
秦妩:“你们不是在忙么?我过几日再看。”
房沧也不敢拦她。
眼睁睁看着她牵着安如玉的手,沿着长廊离开。
走了数步,那姑娘忽然回头。
楼上长廊内,竹帘撩开。
青衣少年的身影从后面映出来。
秦妩对他做了个鬼脸。
又比了个么么哒。
慕容伤心底滋生的杀意,在她含着笑的凝视之中,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容。
。
城外,落梅别苑。
听闻今天大圣安寺发生的事情之后,秦听荷吓得脸都白了。
抓着秦妩和安如玉的手,将她俩从头到尾,打量了数遍。
确定真的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以后,你们哪儿都不能去。就给我安安生生在山上待着。”
入夜,秦听荷担心安如玉受了惊吓。
特意过来抚慰她。
谁知道小丫头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巴拉巴拉,跟她兴奋地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也不嫌嗓子哑。
最后还是太累了,才抱着被子,沉沉睡过去。
秦听荷温婉的笑意,在女儿睡去之后,渐渐消退。
距离选秀眼看着只剩下几日。
佛祖保佑,希望一切都平安顺遂。
…
安如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梳洗好之后,自己去梅林里溜达了一圈。
昨天听表姐说,有些风雅的人,专门采集梅花上的落雪煮茶喝。
可惜了,这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了。
梅花上的积雪,基本上都融化了。
不过雪虽然不在了,花却还在。
她在林间蹦蹦跶跶的,忙活了半个早晨,才终于采到半篮白梅花。
刚走出梅林,山阶上,一个眼生的小侍女,递了一封信给她。
也不待她说话,那侍女转身跑开了。
安如玉皱眉。搞神马?
低头看了看——嗯?信封上的字体她很熟悉。
这不是爹爹的字么?
上面写着,玉儿吾女亲启。
等到看完了信,安如玉站在山阶上沉思。
原来如此。
怪不得娘,突然带着她跟表姐,来落梅苑居住。
安静地想了片刻,安如玉做了个决定。
她把书信塞到袖子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回了主院。
。
傍晚,一抹圆滚滚的小身影,偷偷溜出落梅苑。
大丫鬟心中担忧。
“二小姐,不如,先跟夫人说一声?”
“嘿呀,说了就不灵验了。”
主仆两人坐着马车,往山脚下行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一个官道旁边,有一家茶楼。
安如玉:“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里面喝杯茶。”
大丫鬟顿觉不妥。
紧紧抓着她的袖子,“小姐,不是说,要去买一些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