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之间互动最是敏感。单这一句,董佳氏便觉出了不同。因着吉布侧福晋的身份,必是恭维谨妃而轻视她,这没有什么。但吉布的语气里,分明有着不可抹去的敌意。
这是为何?董佳氏回想上一次吉布来到衍庆宫也是这样。不知不觉便想得更深。当她的眼睛在屋中扫了一圈,见着没有仆人,阿木尔却在时,顿时豁然开朗。
吉布必是在海兰珠商量什么秘密,却将乌云珠当作了阿木尔的妨碍和对手。可笑这女人竟想得这么远。以乌云珠的现状,怎可能当得了阿木尔的敌人呢。
董佳氏觉得她很无聊。然而,略想深一层,却觉得害怕起来。
乌云珠的确不是阿木尔的对手,只是阿木尔若是顺利地上了位,成了索伦图未来的侧福晋。只怕多尔衮会将自己当成弃子也说不定呢。
刺客的事,宫中已有许多人知道了,敢在皇太极眼皮底下杀人的。只有多尔衮一党。偏偏刺客疯狂攻击的是孟古青而吉布只受了轻伤,很显然这是吉布安排的。
能冒险为吉布遮掩过失,必是同党无疑。多尔衮和吉布已经联手,这样一来,他们还会将董佳氏当成重要的培植对象吗?
董佳氏深知自己不过是卑下的常在且未蒙圣宠。根本敌不过吉布和海兰珠姑嫂之亲。只怕吉布一旦得势,便是她和乌云珠覆灭之时。
这样猜想,董佳氏顿时不寒而栗。害怕到双肩都发起颤来。吉布鄙夷地瞧了一眼,便对海兰珠笑道:“娘娘凤威,常在有些害怕了呢。”
海兰珠看到董佳氏这样谨小慎微,倒有几分得意。却不依道:“我哪里吓她了。是她自己不舒服。”
“是,奴才昨夜受了凉,不干娘娘的事。”董佳氏忙自贱着。惟恐不够讨好。
她的心中已经冒出一个可怕的主意,她要求生,要为着乌云珠闯出一条活路!这一瞬,坚强的意志使得她的眼仄仄生辉,犹如冒出火花般明亮。
吉布一见竟有些惊住了。不悦地问了一声:“常在这般精神,倒不似受了凉的。”
“那是娘娘的屋里有福气。奴才是沾着宸妃娘娘的光呢。若离了这里哪有这般好处。”董佳氏讨好得已是不要脸了。
谨妃静立一旁,感觉十分尴尬。身为衍庆宫的主位,真正带管董佳氏的人,董佳氏这样说话,像打她脸一般。
吉布及时察觉了,因笑道:“谨妃娘娘这是怎的了,想必宫里有谁气着娘娘了?”
董佳氏突然警觉刚刚的失策,忙收敛道:“怎么会呢,侧福晋说笑了,我们宫里的人,一向是乖巧听话的。”
“也是,见着常在便知道了,谨妃娘娘一向和气,也是很会调教的。”吉布不遗余力地讽刺着,面上却笑起了梨涡。
董佳氏难堪地应承着,心思百转千回,猜想吉布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依着吉布和孟古青的对势,绝不会轻饶了彼此,作为旁观者,董佳氏在想有何处可以利用。眼看快将十月了,宫中大事莫过于南苑秋狩,吉布一定不会眼睁睁地放过。她会怎么做呢?
董佳氏低了眉眼,目光再度扫过了阿木尔的身上,却不小心被察觉了。
小小一个常在,就连阿木尔也十分瞧她不起,见她这样,竟抵触地直接道:“你在看哪里?”
“阿木尔,怎么能这样说话?快叫福常在。”吉布轻唤了一声,责道。
阿木尔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董佳氏走到她的身畔,关心地打量:“小格格的脚伤可好了么,皇上和皇后都很关心呢,就连我也惦记着。”
“是啊,皇上圣德体恤,奴才感激不尽。”吉布想起来了,又向海兰珠卖乖。
谁知因为又提到了皇太极,海兰珠非但没有夸她,反而脸色微微一沉。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董佳氏突然明白该怎么对付吉布和阿木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