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图这便更惊诧了:“他是苦肉计?不会吧?”
孟古青叹息着回答:“只能戳穿,不然福临不肯走,又不能请皇上来,日后他若说是您故意折磨他不让他见皇上,您岂不落个刻薄无情的名声,到时候风风雨雨谁能相信。”
索伦图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一下子怔住了。
孟古青张望周围,见着远处的墙上映着幽幽的一抹影子,在晃动。便又道:“况且此事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简单,要想知道真相,只有试一试。”
“什么真相?”索伦图说着,便跟随目光去瞧,却见孟古青摇摇手。
孟古青将眼睛微转去瞧跟在身后的赛罕和图雅,二人便默契地点了点头,悄无声息而又飞快地移向那里。不一会儿,索伦图便见着图雅扳住一个人的肩膀,而赛罕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扯出了半边身子,显露在月影下。
是苏茉儿,她竟然会在这儿。索伦图又望望福临,顿时明白了,心头攒动着一团怒火,点了点头。
图雅和赛罕便拉紧了苏茉儿,和她继续躲藏在暗处。
索伦图怕压制不住自己,忙握了握拳头,突然便转回身子,奔到福临面前去,斩钉截铁地道:“你要见皇阿玛,我去请他便是。但你身边的人皆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不好好看着你,才让你落得这样,为免皇阿玛生气,我先打发了他们。来人!赶到北一所去,将所有伺候的人,不管是谁乱棒打死,包括乌云珠!”
“不!”福临心神大震,顿时身儿剧晃,惊道:“太子,您凭什么打死他们?”
“瞧你现在这样子就是明证!”索伦图指着他道:“我还要让人到永福宫告诉庄额娘,请她亲自来看看你这不孝子,你这副不爱惜自己的鬼样子!”
“不要去!咳咳。”庄贵妃根本不在永福宫,而在北一所。他们议定的苦肉计必须趁着这深雪和夜色才可能完成。
这样也是一种赌博,只可惜又赌输了。
孟古青知他心意,这便近前来道:“九阿哥,虽是天黑了,雪地里,教奴才们瞧着也不好看,但您不愿意离开,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只有太子爷帮您料理。除非您有特别的缘故。”
她的目光似一把冰剑,狠狠地刺向他,似要将心剖开,让里面的龌龊都显露出来。
福临瞬间明白妄想已破灭了。不由直勾勾地瞪着她,心中翻江倒海。
索伦图看这便更明白了,冷笑着向旁边一指:“福临,你瞧那是谁?”
随着这句话,图雅和赛罕便扯着苏茉儿,押住她快步过来。
苏茉儿也冻得发紧,面红耳赤极是可怜,双目却泛着泪花。
竟然这样便暴露了。福临一见眼睛更圆,脖儿伸得长长的,很不信。
索伦图这便道:“你不如自己老实招了,也省得我再问,苏茉儿嬷嬷是有脸面的嬷嬷,你不要连累她!说,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全都完了。福临痛苦地咧开嘴唇,呆呆地道:“我是有意的,我跪在这儿就是为了等皇阿玛,我以为肯定会遇见他。他见到我就一定会原谅我。可惜猜错了,今夜他偏偏宿在清宁宫。我错了,求你们不要去北一所,不要打杀我的人,更不要通报额娘。这都是我自己安排的,与别人没有关系。苏茉儿嬷嬷只是为了担心我才会藏在附近。我这就回去,你们就当成没有看见过我放过我吧。我是自作自受,我活该,求你们原谅我吧。”说到这里,福临转过眼睛,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天空,见着漫天雪花如飞絮般数之不尽,便觉渺渺茫茫,万念俱灰,突然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