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天,流言便传散了开来,很恐怖。
为着不使主子担心和难堪,孟古青身边的人都用心地瞒着,不让她知道。
这夜晚膳后,孟古青在屋中叠着千纸鹤一时困倦竟坐在秀墩上睡着了,迷糊中竟感到有人靠近她,把什么披在她的身上。猛然一睁眼见是福临,忙问:“怎么是你?你怎么出来了。”
福临托着一张白虎皮薄毯盖在她的身上,温柔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忧虑:“太子爷有命不许我出来,可是我非见你不可。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你可知道太子这样急切地打发姬兰和卓兰去寿安宫是为什么,他已经宠幸了她们,只不过为了日后的打算才临时安置到寿安宫。等到皇阿玛和宸额娘向你施压之时,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地收纳回来。表妹,你怎么会这么傻相信他!”
“贝子爷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莫非您亲眼所见。”真是胡说八道,孟古青听得简直要发笑了,心想就算是挑拨离间,能像福临这般生动的也算难得。
“我没有亲眼得见,可是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自从我住进毓庆宫以来,一直很注意太子的事情。为着使你幸福,我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观察他,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使你快乐和安祥,因为我那么爱你,我一定要保护你。结果事实是残酷的。姬兰和卓兰被打发走的前夜,上夜的人还有萨仁嬷嬷,只要她安排良机一切事端都是可能发生的!小八根本已经受用了她们两个,却假惺惺地说打发她们去寿安宫,他这样对你太过分了!”福临说得激动起来,竟已伸手欲扳住孟古青的肩,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般安慰。
“贝子爷。”看他沉浸在编织的戏路里自说自演。孟古青倒有兴致继续看下去。伸手一拨便让开了他和薄毯,随后问:“既然您认定太子爷已经做下了肮脏的事情,不如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对质。”
“不!”本来就是胡编的,怎么能够对质呢。福临一瞬惊恐,很快地说:“这是我和你的贴心话,不可以让太子爷知道,日后一旦他纳了她们两个,你就明白了!”他想只要孟古青相信就是弄假成真。
“不行,打铁趁热。”孟古青佯装地要带上他,一拉轮椅的扶手。顿时听到一声轻响,福临身上有东西掉了下来。
是一只天青色绉纱如意结。
孟古青随意地扫了一眼,知道这是之前她让乌云珠结的。便轻笑道:“贝子爷,您刚刚说很爱我,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鲁嬷嬷替我结的,你不要胡思乱想!”福临好后悔之前的深情表白。
“是么,可是前几天我明明看到了乌云珠。这个是我让她为您结的。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呢。”孟古青嘲讽地望着他,无情地撕开假面具:“贝子爷,乌云珠刚刚伤愈便急着来瞧您,这份情意您全不在意,却对着我大献执勤,您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这点小事都在骗我。还想让我相信您的话吗。”
她这么说,立刻显得福临对索伦图的一切作为都是在凭空捏造,蓄意陷害。福临几乎等同于告诉她流言是他散播的。而他只是急着来验看“成果”。
福临臊得满面通红,一下子沉默了。
孟古青有意赶他走,却听到院外传来响动。孟古青很快被点名叫到主屋回话,而福临也穷追不舍地跟去。
原是不服气的海兰珠找上门来,还强迫地带上了索伦图等人。
孟古青甫一进屋见着阵仗便知道她想发难。大方地一福后笑说:“姑姑,看来您有要事。不过,皇后出去散食了,请您稍等。”
清宁宫是哲哲的地盘,海兰珠在这儿审她就等于在打哲哲的脸。海兰珠思量着便吩咐:“孟古青,你跟我到关睢宫,还有,福临你也去”
“姑姑,我看没有必要了吧。”孟古青偏不理会,轻笑着说:“既然您特意来找我,还是在这里说吧。”
“哼。”孟古青摆明了是以哲哲做靠山,海兰珠想了想,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她立刻叫人去请皇太极。
若是这样就审问起来必然唐突,但海兰珠已等不及了,所以先发制人:“你强行把小八的近身宫女卓兰和姬兰赶到寿安宫,你可知道她们是我跟皇上送给小八的,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姑姑,您是听谁说的?”孟古青毫无惧色瞟望了一眼。
“你胆大妄为还怕别人说吗。你阻挠小八亲近她们,竟然把她们发放到冷宫去,你真是恶毒啊!”海兰珠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孟古青听到这种话便知道海兰珠已去过寿安宫,姬兰一定跟她说了些什么。姬兰一心保命理当不会说出亲卫的事,那么便很可能赌一把。但这样的选择同时也表明她出卖了索伦图和孟古青。
既然如此,孟古青也不必再容情,这便对海兰珠坦然说道:“既然姑姑这么说,卓兰和姬兰必是人证,请把她们叫到这儿来,我们当面对质。”
“怕你不成!”海兰珠威风凛凛地喊道。
不一会儿,卓兰和姬兰便被领来,跪到了屋子里。卓兰一心表示是被打发到寿安宫是因为损坏了索伦图的东西,是自己的错。而姬兰的说法则和海兰珠完全相同。
不同的说辞表达着不同的心志。孟古青瞬间已做出保全卓兰的决定。她闲闲地扫了姬兰一眼,亲切地问道:“如你所说我阻挠太子亲近你,那么依你的意思是太子主动喜欢你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