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索伦图不许任何人轻视孟古青,顿时炸毛地叫起来:“你以为之前的账就这么算了吗。我问你,你的伤是谁给你料理的?”
六格格骇了一骇,答不上来。
索伦图轻轻一笑:“答不上来是吗。来人!通报太医院,上至医正,下至杂役,每人打二十板子!告诉他们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管她!把她手上这些东西给我拆了!不是说我打到脱臼?好得很,原先是什么样,我现在就还让它是什么样!”他猛然抬手,就这么狠狠一拽。
又脱臼了。六格格嚎叫着,马上就想咬他。索伦图用力一甩,她就摔到地上。然后就地一滚,滚到了孟古青脚边。
孟古青猜到她想做什么,故作闪躲地转过方向,拿背挡住了博礼和海兰珠的视线,接着微抬脚尖,等滚过来要咬的时候踏住肩胛骨,再匆匆一移挑向她的下颌。
六格格被迫地合上了牙关,痛得只知道哭,再也无法叫嚣什么了。
孟古青再移步偎向小八的身畔,含嗔道:“太子爷怎好这样对待人家,六格格是您的表妹呢。”
“先前果洛玛嬷(外婆)不是说宫规太宽了吗。如今不是严了?只可惜,外婆似乎忘了六格格把我们捆起来扔到马棚里的事,我是太子,冒犯我如同谋逆,可是外婆好像不在乎呢。难道我这个大清太子,反不如一个臭丫头?”索伦图笑嘻嘻地问。
“怎么会呢。”孟古青根本不等博礼回答,便自作主张的接了下去:“玛嬷怎么会不在乎呢,就算是玛嬷,也一定会处罚她。六格格这样无理取闹,很丢玛嬷的脸呢。”
“是啊,为了外婆的面子。那就更应该好好教训她了,立刻把她扔到马棚里去!”索伦图伸手一指便教人去拖六格格。
六格格又委屈又没有办法说话,气得一边哭,一边奋力摇头。
“等等!”博礼看到小两口这样一唱一和,占足了道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嘴,含着羞愧说:“她是错了,念在初犯饶了她好吗。念我们远道而来,就给我一点面子吧。”
“恐怕有件事情,玛嬷还不知道吧。”孟古青从怀中掏出了一团东西。递到她的眼前。
绣帕里包着的是土豆。博礼看不明白。
孟古青笑了一笑:“之前六格格半死不活的,现在却活蹦乱跳还能咬人,难道玛嬷不觉得好奇吗。”
博礼沉默了。这件事的确是离奇之至。她隐约地感到了什么,面露难色。
“这个东西是之前从六格格身上掉下来的。至于它的用处,不如让我来做个示范吧。”孟古青猜到六格格一定对博礼撒了谎,没关系。事实就是事实。她拿过绣帕包好放在了腋下,再朝博礼伸出手去。笑道:“玛嬷,现在您可以试一试。”
博礼狐疑地按住脉搏数了一会儿,双眼慢慢地瞪大了,吓得连退几步,然后又惊又怒地转头向六格格怒问:“你不是说你心口疼现在没事了吗!我为了你,半条命都要吓掉了。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拿我耍着玩!?”
六格格没有办法为自己说话,她的颌骨根本痛得不能动。连摇头都如同受刑。
“来啊,把这个恃宠而骄,不知好歹的丫头拖下去,扔到马棚里!”孟古青抢先扶住摇摇欲倒的博礼,代她发了话。因着博礼被刺激得又咳又喘的。没有可能再反对什么。孟古青便扶着她坐回秀墩上,看着被叫进屋来的扎顿唤道:“你刚才如何绑。现在就还如何绑!刚才是怎么把我们扔到马棚里,现在就还怎么做,胆敢有徇私者,同罪论处!”
“嗻。”长久以来,众位侍卫早就受不了六格格了。而今她受到这样的惩罚,他们根本不会同情她,反而会觉得很高兴。
六格格就这样被带了下去。孟古青目送她离开后转身向博礼浅浅一福:“玛嬷不必生气,我已经替您惩罚她了,您也不必感谢我,这都是孙女该做的。”
字字刀刀,博礼无力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恳求地瞧了瞧:“知道了,你和太子爷都受委屈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待我有空一定去看望你们。”
“好的。”孟古青再一福身,又向海兰珠告别:“姑姑,这次又不能如您所愿,实在抱歉,我先跟太子爷回去了。”说完,她也不管海兰珠是什么表情,便走到索伦图身旁轻挽起他的胳膊。
“等等,”索伦图抓紧了她,笑了笑:“我记得福临说过,不如,我们把他们也关到马棚里。他既然可以为了乌云珠这样对待我们,可见他们情比金坚,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们同甘共苦。来啊,把福临和乌云珠也绑起来送到马棚里,还有,我要他们的手全部脱臼,连一根草也拿不起来!谁敢接上,立刻砍手!”
此刻,早已有毓庆宫的人赶来接应,他们个个威武,而且眼中只有索伦图一个主子。而且他们向来贯彻索伦图的行事作风,胆大又强悍,伸手一抓福临就像小鸡一样不能动弹。同时,旁边的乌云珠也是“啊啊”几声尖叫,手儿便已无力地垂下。
活该。孟古青毫无同情地看着他们,猜测索伦图也已撒够了气,这便抚弄着他的指尖,牵住了问:“太子爷不肚饿吗,您不肚饿,可是我饿了呢。就当为了我,咱们走吧。”
“那好,咱们回清-宁-宫。”索伦图有意咬文嚼字,将目光投向了海兰珠。
“走,回清宁宫。我会给太子爷做很多好吃的。皇后也很想念您。”孟古青终于拉着他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