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孟古青手捻着帕儿,欣喜地一笑后便露出忧虑的眼神:“妹妹,你醒了啊。没事了吧?”
“如今证明我不是装的,你要怎么赔偿我?!”诺敏又气又急地坐了起来,目光如刀地瞪着她。
送上门来。孟古青机敏地转了转眼珠,奇怪地问:“妹妹,刚才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动手呢。难道你……”
露馅了。诺敏脸上一热,匆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博礼,哭道:“玛嬷,我快要被欺负死了,您就不说句话吗,当着您的面,她竟然让下人打我!”
“那就对了。妹妹若不是装晕,怎么会知道我是让下人动手呢。”孟古青跟随诺敏的目光瞧了瞧,见博礼已是面如寒霜,故意逗引着说。
“你当我是傻子吗,就算打一下没有醒。打那么多下我总会醒的吧!这怎么能说明我就是装的!你分明是在故意欺负我!你以为有太子撑腰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吗。你是玛嬷的孙女,你这样不给她面子,就是不孝!”诺敏接连指责着,哪怕动起来颌骨很痛很痛也顾不得了。
这回孟古青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她在心里数到三的时候,博礼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孟古青,你太过分了,诺敏再怎么说也是个蒙古格格,还是你的嫡亲堂妹,你这样对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玛嬷吗?”
孟古青匆匆一瞥,淡淡地回问:“玛嬷,如果我这样算是不孝,那么诺敏装死又要怎么算呢。玛嬷不是说过半条命都被她吓掉了?”
“也许她是有苦衷的。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没有权力这么对她!还把她扔到马棚里去!你太过分了!刚刚本宫还对你那么好,你真是白眼狼!”一个是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诺敏,一个是不听话而且深为疏离的孟古青。博礼就算无理取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吗,如果玛嬷不想把她扔到马棚里,为什么之前在关睢宫里没有反对?难道依玛嬷的意思,只要得到您的宠爱,不管对错都没有关系?”老糊涂。孟古青失望地叹息着。
博礼一下子沉默了。她原本没有这么容易中激将法,但是因为短短时间里跟孟古青三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不甘地上了火,难免就有了漏洞。她心慌意乱地想了想,拉不下面子红了脸。
“玛嬷,如果我有证据证明诺敏是假装的。您是否会秉公处理呢。”孟古青轻松地提醒她:“这可是第二次的欺骗,欺骗的对象除了您还有太子爷,还有贵妃娘娘。”言下之意是说博礼一个人的原谅是绝对不够的。也没有权力代表他人。
博礼的脸顿时红了,终于明白孟古青有多么难以对付,简直软硬不吃。她难堪地笑了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庄贵妃。
庄贵妃也很为难。按理早就应该站出来帮忙了。可是据以往的经验判断,每次都是占不到便宜反而吃亏。况且福临现在还在马棚里。已经够惨了,庄贵妃不想再害到他。所以只是羞愧地侧过了身子,装作没有看到。
博礼失望极了,眼中闪动着泪光,又愤怒地去瞪孟古青。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玛嬷。请恕孙女不能为了成全您对诺敏的宠爱就承受不孝的罪名。”半步都不能让!孟古青召唤下人做了吩咐。
过了一阵。马夫被带到了这里,经由他的口供,事情就清楚了。
原来在不久之前。度丽娜曾经到过马棚,在叮嘱过养马人后,以寻找遗失的手帕为由逗留了片刻。并有意将博礼身在永福宫对阿艺思发难的消息透漏给了诺敏。在巧妙的安排下,自以为博礼占了上风的诺敏当然就上钩了,装晕逃离了马棚。可是却换来了接二连三的责打。
这叫自作自受。
博礼听得脸更红了。心知诺敏从小就被宠坏了,根本不是孟古青的对手。她想了想。竟然继续狡辩道:“话虽如此,但这个马夫终归是宫里的,如果采信他的证词,恐怕难以服众呢。”言下之意便是指孟古青收买他。
孟古青将一切做得点滴不露又怎会怕,轻笑道:“玛嬷,马夫可是为皇上办差,您这么说未免会授人以柄吧?也罢,看来,您真的不在乎诺敏有没有骗您。您是长辈,贵妃娘娘和太子还有我都是晚辈,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算了。”
太狡猾了!博礼已经懂得孟古青一心要打击的不是诺敏,而是连同她一起。这太可怕了,她完全不肯相信这份胆量,可是事实如此,不容质疑。她唯有做出羞愧的样子来,柔和了语气:“我岂敢不把贵妃和太子放在眼里,诺敏的确胆大妄为,我不该偏袒她,更不该误会你,是我失了道理。想是上了年纪所以糊涂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诺敏终究是女孩子,身子娇嫩,这样罚她实在经受不了。就容我替她求个情吧。孟古青,请你让太子爷答应给她接骨,然后让她认错好好反省,好吗。”
“外婆,您刚才还少说了一样。”索伦图突然插话道:“诺敏让我最心爱的女人不高兴,这也是很大的罪呢。”
天啊,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博礼的心猛然一颤,想想不甘地抗辩:“孟古青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丫头,您未免看得太重了。”
“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索伦图笑嘻嘻地看着博礼:“外婆,您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还是多多休息吧。不如我跟孟古青带诺敏回清宁宫,今晚会留她用饭。不过,如果到时候她还不能表达出足够的诚意,我们会酌情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