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越是谦卑,皇太极心里越难受。他自认阅人无数,对福临的心思还是明白的,可是这样刻意的讨好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之叹了口气,心想还是需要继续考验下去才知他是否真的孝顺纯良。想了想昨夜之事不能无赏,顺手从腕上摘下了一串沉香佛珠为他戴上,安抚的一笑。
沉香素有祛病安神的神效,皇太极所赐更是意义非凡。福临吃力地挣扎着欲跪下谢恩,被皇太极扶住了。皇太极叮嘱他好好休息,没多久便走了。临走时,有意地拿眼神点了点他。
福临先是很迷惑,后来转眸看到床的另一边的空藤椅,脸上红了起来。他忘了细节,还睡在乌云珠的床上呢。幸好无有大碍,被当成好色同眠也好过看穿他。他在床上爬起拨窗偷看外面,等皇太极走远之后方才下了床去洗脸。由于发烧药的药性还没有退,他的身体很烫,头也很晕。走不得,只好坐辇了。
乌云珠扶他上辇时靠近耳边说了一些什么,福临晕晕的略过了。
被人抬回颐和轩后,福临眼前还是一片晕眩,热得受不了急忙脱衣服,拿冷水冰着身子。挨了一会儿不管用便急得叫喊起来。
这一叫倒引来了不想见的人。啪的一声,屋门被推搡开了,诺敏急冲冲地闯到里面来。
福临正在苦挨着不敢跟她吵闹,只是轻哼着令四周服侍的人退下。诺敏也明白这是在给她面子,等他的人散尽了之后也让跟随在身边的娜仁,高娃退下,随后上前试探地摸了摸福临,慌得躲到一边去,惊讶地说:“这么烫?”
福临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在关心他,听口气就知道只是嫌弃罢了。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却不好说出难听的来,勉强地笑了笑说:“只是有些发热,不会过给旁人。你若是怕就远一些。”
诺敏索性就在原处站定,含有几分鄙夷的查问:“呵呵,寿安宫倒是个好地方,爷如今fēng_liú快活得很,夜不归宿!”
福临恨得拧住了眉,咬了咬唇道:“我都这般情形了,如何fēng_liú快活?昨夜的事你既知道了,就该明白我是为何宿在那里。”
诺敏啧啧了一声。讽刺道:“这么拼命可挣出什么前程?不是想做贝勒吗,我看不过白忙一场!”
福临顿时被戳到了心窝,痛得更深了。他忍耐着苦楚走到诺敏的面前。强撑面子指着手腕道:“谁说不曾赏赐?你的眼光也未免太短浅了。”
只是一串沉香佛珠,诺敏哪里肯放在眼里:“是谁眼皮子浅?连这个也当做是好东西。唉,怪道别人说比不得小八,这般小家子气。”
福临顿时怒上心头,一下子伸手拎住了她:“你再说一遍?”
诺敏整个人都被他提得离地一寸。吓得直摇手,东看西看:“你干什么,又要打我吗,你这个坏蛋,来人啊!”
听到尖叫声,福临突然醒悟了过来。急忙放下了她,替她抚着心口:“别怕,我不会这样做的。疼吗。”
诺敏慌得直喘气。这时候,娜仁和高娃听到求救声急忙进来,一看福临正在抚按前胸,疑惑他们在亲热,慌得又退了出去。诺敏扭头欲唤。却被福临挡住了。福临叹了口气,低头将唇轻轻地覆了上去。慢慢吸吮起来。
诺敏惊呆了,却是忘了挣扎。不知不觉的竟有点迷醉,过了片刻她惊慌的推开了,拿帕儿抹抹唇,一脸羞忿地瞪着他。
福临感觉到报复的快意。眼底的冷峻迅速散开,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我们。如今我遭人暗算,你偏不来安慰我,我可要伤心了。”
这些日子诺敏只顾得生气,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期艾地问:“什么暗算?”
福临勾起了她的兴趣,却欲说还休地卖弄着,过了半晌才说出来。又说这下子可是完了,贝勒之位倒不要紧,偏是让诺敏你受连累受委屈了。
诺敏对他并不是十分在乎,但是事关自己当然就变得不同。她蹙起了眉头,随后半信半疑地问:“依爷这么说倒似是为了我。你真的是为了我?”
福临并不点头,那样太假,只是叹气道:“如今说这些已无用了。过几天我便要随圣驾去往山西,本来先多留些日子陪陪你也当是陪罪,如今不得闲,只好……”
他安静地凝望着诺敏,和煦般的笑意映在她的眼中。诺敏微含羞意地低下头去,竟是有些心软了。
福临见她不答,有意地推让了一下,含嗔道:“既是这样,我正式赔个礼吧。”
他曾在床头跪过她,这便又弯下了腰去。双膝微屈之时却是被诺敏扶住了。
福临大喜,诺敏咬唇斜睨一眼:“再有下回,我一定闹到皇额娘那儿去!”
“是,是。”福临知道她早就想闹了,只是上回被打是因她自己没道理且又得罪了皇太极,所以才没有。不过,以诺敏的性子怕是要找外援的,恐怕已经写了信到科尔沁去了吧。
他既已猜到了八九分便不敢多问,只是求着诺敏帮忙想想办法,看山西一行该当如何安排。这原本只是为了表示尊重她的意思,谁想诺敏竟真的有主意。
说到山西,诺敏想起了早几年在科尔沁见过的两个男人。一个容长脸,一个是圆脸,都长得不赖。他们两个是把兄弟,而且恰好是山西人,他们本是商人,带领商队流落到草原上又染了瘟疫遭到洗劫和抛弃,这之后是博礼叫人治好了他们,待之有救命之恩。
这两个人痊愈后离开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