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殿试,快将四月十二便是孟古青的生日。午后,福临带着礼物来到了关睢宫。
海兰珠在用水果,便赏了他一些。福临谢了恩:“应该给孟古青贺礼,儿子帮您准备了,请额娘赏鉴。”
原是一套秀美率真的蒙古少女服。海兰珠顿时想起年轻的时候,很有些动心的伸手摸了过去。
福临看她的态度是高兴而不是责备他越了礼数,便是得了不少安慰。忙说道:“这是儿子为额娘备的,您觉得好就不必再费心了。”
海兰珠不喜欢孟古青,也不愿意多费神,这样正好。福临便是这样乖巧,海兰珠看着他便有了感慨,原本防备的心也因着这样而松弛了下来。随口问道:“那你又送她什么呢。”
“儿子送了毛毯。”福临笑了笑,不是贵重的礼物,他有些不好意思。
海兰珠认可,赐了座。并教人快些给孟古青送去。
过了一会儿,郑亦丰来上茶。
福临嗅到一阵清淡的菊花香气,便知海兰珠不再喝以前的茶了。而且上茶的人不是乌云珠,也是可以说明她不再信任乌云珠。因此他乖顺的不多话,淡定的就像没发生什么。
海兰珠倒有些心虚:“本宫让她们待在屋子里照顾塔拉。”
塔拉入住关睢宫,乌云珠和哈兰也是有了用处,海兰珠教她们看顾塔拉便无暇来纠缠自己。也是非常好的借口。不过打发了她们,虽是轻松了许多,但心里却同时感到了空虚。从前陪伴她的温暖一下子没有了,她也会觉得悲伤和恐慌。
福临猜度着她的心,偏是不说话,仍是天真的微笑着。片刻之后海兰珠受不了压力,便是主动问他:“福临,你没有话要跟本宫说吗。”
“儿子来看额娘。见到额娘一切安好,便是大吉了。如果额娘有心事会主动告诉儿子。如果额娘不想说,儿子何必要问呢。”福临呷了一口茶,赞叹道:“这茶冲沏得比以前好。”
竟是没有半分质疑的意思。海兰珠更愧疚了。她想这么明显的隔阂福临一定看了出来,却是为着使她心里好过,反过来帮她找借口。这样的好儿子她还担心他会害她,真是太伤他的心,太不应该了。
海兰珠想得沾湿了睫羽。便拿帕儿掩了掩眼角。
福临忙递了一块帕子。
海兰珠看它是旧的已经有些开线了便更感动。福临总是节俭得很。即便地位改变,俸禄提高他都始终这般。
她赞美福临。福临便忙说:“也不是我的功劳。只是开销大不得不如此。额娘夸得儿子无地自容。我并没有那么好。”
他知道从前乌云珠等人夸得太多了,已是教她冷却了下来。海兰珠如今再听到他自谦便不会太刺耳,而是觉得真心实意的。
海兰珠知道诺敏有着爱赌钱和铺张的恶习,便是觉得他更加难为了。忍不说起了小八:“这是你的优点,小八再好也比不上的。”
福临微微一笑:“多谢额娘赞誉,但我只求额娘日后待我冷淡些才好。额娘待我这样好,我只会越来越舍不得,忍不住便会有嗔念。贪念。我会想要额娘只是我一个人的额娘,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会忍不住,因为我害怕额娘讨厌我,再也不要我了。想来当初太子也有过这样的心情吧。而我不能体谅他还在跟他拼斗,是儿子不孝。”
海兰珠的眼睛越发湿润了,她没想过福临会这么想。在受到怀疑和否定的时候,还能为自己的“对手”尽一份力量。可见他不是做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他不做作,她的怀疑才是可耻的。
她羞愧得无言以对了。
福临等了片刻见她还在哭,忙起身走过去:“额娘。儿子明白您的心情。儿子终究不是您亲生的,您能给我这么多的关爱,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只想日后好好的照顾您,我永远不可能代替太子,我也没有想过要打败谁。我只想尽我微薄的力量好好的守护您,您相信我吗。”
海兰珠搂住他哭了。
福临等了一会儿,又轻轻的拨开她的手:“额娘快别这样。教下人看见不好。若是皇阿玛知道了,一定又要为您担心。如今殿试刚过,他一定疲惫得很,再不可劳心了。”近日皇太极也很有问题,已是不轻易让徐文魁诊脉,但有不适皆是传江行舟,怕是有着让江行舟取代的意思。
福临想起这两天见着皇太极的时候,就连乾清宫大总管徐源也是不常随身了。却是年轻的小太监。他想像从前那样和徐源互相传讯,也是不能了。
就像是一隙之间突然便改变了。这些都是很危险的讯息呢。
皇太极不易对付,福临便是在海兰珠这儿用功了。他想从她的反应中捉摸到一些情况,可是她只知道哭,弄得他很烦。这样的情形便是他向来知道海兰珠是心软的,也不能确定她到底会不会护着他了。
便是在思虑时容得海兰珠多哭了些时候。福临扭头看郑亦丰和萨娃都要过来了,忙又劝了一回,方才教海兰珠止住了悲声。海兰珠坐正了,充满热情的说:“你只管放心,塔拉在本宫这里,本宫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有了好消息便会通知你。”
如今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得了孕,要到四月下旬五月初才能诊出脉来。但至少也是能在索伦图大婚前知道。但愿这件喜事为他的成功预热,便是吉事了。
福临知道他把塔拉放在这里,也是重得海兰珠信任的关键。他便是顺着说道:“儿子这便放心了。谢谢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