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要走了么。福临倒觉得可惜,他这会儿偏又想起残棋,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走,如今知道了却是迟了。他伸手从腰带里摸出那枚棋子来恭敬的奉上。却因为羞愧盼着皇太极不要多看。皇太极伸手触着他掌心,见是极热的,怕他发烧了,顺手便摸了摸他额头。福临倒是受宠若惊得很,怕得一缩。
皇太极叹了一声,心想若是不见他,杀了便杀了。如今又见了这一面,倒真有些舍不得了。他原是极恨他的,可是接到“忏罪书”纸片的时候也才想到这当中也还有着误会,若是福临的那封“信”没有泼湿,也许他便不会想错了方向,再做出这种错事来。而今看他的态度竟似得了解脱,倒也有些佩服他了。皇太极便是这样的,若是福临畏死,他倒也不惜杀了他,既是他不畏死,那么结果倒有可能是两样的了。
福临的肌肤在他掌下微微的发着颤,因不敢躲便只是待着罢了。这样屈跪着身子也是很难过的,皇太极回神的时候发现他已等了许久,倒又叹息起来了。若是同样的事在索伦图身上,可不会这么战战兢兢的。他一比两个儿子的特点,十分的恨意又减去了一分。
这些使人怜惜的手段,在往常福临也是做惯了的,只是真情流露便着实不同了。皇太极拿过案上的帕子抹了抹他头上的汗,想起已是教他离开了,既然耽搁了倒不如再透露一点底细给他:“福临。你能饮酒吗。”
福临没来由接应到这句话,愣住了:“还可以。”
“嗯。去吧。”皇太极不便说得更明白了。
福临品茗着这句话,他已是表白过愿意一死换取妻妾们平安,皇太极却还要想。莫不是……
他心里一喜,倒不敢想得更深了,怕将来失落。
瞧着太监引着他离开,皇太极摸摸手掌,传谕教当初和这些事件有关的都达古拉,乌泰等人过来。如今若是要弄出生机,便是教证人们仔细分辨口供,便是做到了这一步,已是极大的偏袒,福临以后的运数便是看他的造化了。
皇太极摸摸发皱的眉。转眸看向桌案上的红烛。今夜喜意深浓渗透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只盼不要打扰小两口才是。
喜帐里,索伦图这已是第二回了。因得了乐趣竟有些把持不住,孟古青羞得拿锦被盖着身子不让他瞧。他偏是擒拿了一角拎得高高的,偷瞥里面的春光。孟古青抬着手儿要打他,他偏不躲,倒还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你打我我才欢喜呢。”终是大事得成,初为人夫的自豪感引领着他,他如何舍得不再来一次呢。
倒要先胜了“拉被大战”再说。孟古青趁他不注意,便是强拉了被子盖着自己,满含嗔意的一瞥便闭上了眼睛。新婚之夜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这会儿她倒容得他恶作剧。只是到底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索伦图怕她生气了,一只手勾着被子,另一只手却悄悄的伸进去挠她,孟古青身子一动,他便十分殷勤笑着抱住了她。认真的说:“我要宝宝。”
孟古青一怔。
索伦图确是很仔细的瞧着她:“我要当阿玛,我要很快有宝宝。”
孟古青失笑,原是没有试婚格格,索伦图只好依着嬷嬷教导,再看些图画罢了。偏他又害羞不敢细问,一知半解倒也成了事,这会儿又拿着它当借口来索取。倒也真的很可爱。孟古青摸摸他似铁钳般的手,不知不觉又纵着他了。
第二天四更便要起身,因昨夜没有拆发倒是得了便宜。孟古青原定三更便起,已是迟了一更却仍赶得及。因要备下亲手做的糕点及菜式到各宫贵主儿那里去请安,便是夫妻一起,也还要多等一等索伦图。索伦图趁她梳妆的时候偏又来闹她亲她,直教孟古青掐他脸时方才住了。却偏又穿着朝褂跑到小厨房自告奋勇的要一起下厨。孟古青拿他没有办法,又因索伦图曾在上驷院时确是有过经验的,不一会儿倒也弄出几道小菜来。
孟古青试尝了一口,倒还真的不错。因赞赏的投望了一眼,索伦图便似得了天大的奖赏,笑道:“太子妃可是觉得还成么。”昨夜春风两度,已是人生中最快意之事,便是没脸没皮也不觉得什么了。他这样说着,却也总忍不住凑到她面前。
孟古青抹掉了他的手,将小碟子交了出去,郑重的说:“既这么吃苦耐劳,自己端过去罢。”
做得了早饭天已经亮了,这会儿皇太极正在上朝,索伦图忙叫了梁思善和杨守礼过来,让他们瞧瞧是不是能赶上,若是来不及了,便只是先送到东暖阁放在火上炖着,等皇太极下了朝再用。
接下来,便是去各宫参拜。孟古青想着哲哲,亲手拎着食盒便去了。
这一早哲哲便已洗漱过了,孟古青进屋见苏布达正在为她簪发,忙着说道:“嬷嬷,我来罢。”
苏布达福了一福,接过食盒让了开去。孟古青轻手轻脚的贴鬓拢高了发丝,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笑问:“皇额娘觉得这样可好呢。”
哲哲微眯着眼睛,这声“皇额娘”使她一震。她倒不知等这一声等了多久了,即刻便有些魂不守舍。她紧张的摸着孟古青的手:“本宫终是盼着这一天了,我的好孩子。”
孟古青不敢松手,小心的挽成了发式,拿过珠宝盒中的两只玉簪,斜斜的插成了对式,虽然简单,倒使得哲哲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孟古青这会儿仔细看她,哲哲的比着她去草原时的变化不算很大,却是略见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