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变得有点阴郁,哲哲和孟古青回到清宁宫。
一会儿苏布达回来,脸色有点微红地回禀:“外边起雨了,主子。名单户部还在挑拣,等着报给皇上挑日子检阅,奴才照主子吩咐叮嘱过了,主子放心,明天就能拿到名单。”
“嗯。”哲哲见她有点欲言又止,默契地笑了:“路上见着谁了?这么为难。”
其实不问也都知道。三年选秀一回,每回最紧张的总是海兰珠。
果然,苏布达为难地承认:“是,宸妃娘娘的丫头萨娃也正巧去问,奴才避开了不曾让她看见。”
哲哲听见,沉默了一阵。结果窗外又传来可疑的动静。
成天有人偷窥,哲哲迁怒地侧目,想说什么。结果孟古青伸手敲了敲桌儿,那动静便又自觉撤远了。昂格丽玛近日越发鬼鬼祟祟令人讨厌,看来是时候寻机打发此人离开。
也许这次选秀将会是很好的机会。
苏布达瞧哲哲有些难过,急忙低下眼帘,主动告退:“奴才去备点吃的来。”
清宁宫常备着皇太极爱吃的点心,以及一切他喜欢的东西,可是能真正使他留恋的只有关睢宫。
此时此刻,海兰珠正搂着皇太极,撒娇地拿筷子夹着杏仁饼喂到他嘴里。
“行了。”皇太极心甜地笑着:“朕不吃了,朕饱了,还要看折子呢。”
“皇上。”海兰珠沮丧地望他,一丝寒光滑过眼睛:“我就知道你厌了,总算有这么一天。”
海兰珠样样都好,只是太过敏感。皇太极扔了手上的奏章,有点惶恐地搂她:“你又有什么不如意的?”
“快七月了,皇上哪天定日子检阅。”海兰珠朝奏折瞥了一眼,将筷子放在盘上,脸憋得很红。
“不是。”皇太极忙解释:“我看的折子说的不是这个。”
“你骗我。”海兰珠郁闷地掐着帕子,突然哭了。
“别哭啊。”上次选秀她也如此,皇太极顿时变得战战兢兢,嫉妒是女人无法根治的病,无论怎么哄,他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而宫中同样忐忑的女人们却更多怀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仰望与期盼。庄妃忍辱负重暗中谋划,淑妃偏安一隅按兵不动,而娜木钟却是推波助澜,唯恐失去良机。
她本是海兰珠的同盟,可是她也忍够了。
和海兰珠交好的目的只是为了皇太极的宠幸,为此,娜木钟忍耐海兰珠的牢骚,放低身段去逢迎和顺应海兰珠的脾气,希望这样,海兰珠可以容忍她的存在而分一杯羹,结果却可悲至极。
距离上次宠幸已是一个月,真是恐怖的经历。
在娜木钟满心欢喜地迎接宠幸的时候,皇太极却厌弃地皱起眉头,扫扫鼻子:“你怎么抹香了。”
“皇上,这是您赏我的粉,上回……”娜木钟想提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想勾起他的回忆助兴。
“以后别抹了,海兰珠不喜欢。这么香,以后你们遇见,她会气闷的。”皇太极的话冷若寒冰,接着扯开了被子。
娜木钟光着身子,突然一僵,变得像条死鱼,眼睛转了转,脸上颤颤地憋出假笑来。
虚伪的女人,皇太极停下来端详了一会儿,叹气摆了摆手。
娜木钟原样被太监抬回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太极连问也没问过她。
而今,选秀在即,含着屈辱与怨恨的娜木钟时刻惦记着,在苏布达和萨娃打探离开后,她的人哈斯也做了同样的事。
她们得到的讯息都差不多,秀女中出色的有谁,她们都惦记着。
若是以往,自是按照常理能剔去几个便剔去几个,但如今,娜木钟却产生了相反的念头。
自己既然得不到的宠爱,何不借刀杀人便宜新人呢。只要海兰珠失宠,只要能出气,又有什么不可以。
嫉妒总是可以令女人陷入迷乱而行事不智,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娜木钟想不到居然有人盯上了她。而这个人,居然是庄妃。
有心助董佳氏与鄂硕一臂之力的庄妃这些天来时常去往无欲堂吃斋念佛,假装静思己过,却是眼明心亮地在等。
娜木钟想借刀杀人,却不曾想过,自己首先成了庄妃的刀。
原本大家都以为,因着海兰珠的缘故皇太极今年会推迟选秀的时间,然而,日子还是被定在了七月初六。
首先意外的是哲哲,等到皇太极亲口吩咐她方才信了,忙回道:“臣妾知晓了,皇上放心吧,一定挑性子温顺稳重的。”
“嗯,咱八旗选秀从来也不是为了姿色好。”话虽如此,天下哪有不好色的男人呢,不过皇太极想着海兰珠,只得压住绮念,义正辞严地对哲哲道:“有些该撂牌子的,你就不必挑上来了,明白么。”
“是。”哲哲已观看过名单,知道当中有董佳敏秀和董佳若云,她已有了计较,此刻正好进言:“皇上,硕塞这孩子来请安的时候,看样子已大好了,还是孝敬得很。”
“他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他拉氏不行,这样吧,再给他一个。”皇太极也已听过风波,不甚高兴:“身为侧福晋这样失了端庄还了得,硕塞也是因着朕才抬举她,干脆再送他一个,分一分宠,送谁你自定吧。”
“是。”哲哲顺了心愿,真高兴。
这样看来,董鄂敏秀与董佳若云当中便有一个要成为硕塞的女人,可惜这两个女孩子却还什么都不知。
非但如此,她们还因为接到董佳氏的暗示有人相助而沾沾自喜。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