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妃出了屋,合上门。却未遵旨离去。
她很紧张他们聊些什么,遣走了下人,庄妃守在门边,推开一条缝,悄悄偷窥。
屋内的皇太极坐守床边,牵起福临的手,微微一笑:“怎么样了,还疼吗。”
“疼。”下身仍有刺痛阵阵,福临思及想哭却忍住了:“皇阿玛,儿臣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求皇阿玛开示。”
“那就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康复比任何事都重要。”皇太极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福临莫怕。皇阿玛会守着你的。”
“皇阿玛。究竟是谁推了我,我不明白,我想知道是谁。”福临执念难息。
屋外的庄妃一瞬错愕,想说话却抿住舌尖,紧紧屏住呼吸。与福临的作为比起来。更重要的是皇太极的反应。她不敢影响,只恐适得其反。
皇太极对着福临凝视了一会儿,微红的面庞有些见深,最终叹道:“福临,伤你的是乌云珠。皇阿玛审过了是她。”
“不是。”福临还是不相信。
“是她。”皇太极紧握着福临的手,感受着掌心的热汗。仍执意道:“你放心,皇阿玛会还你公道,重重地惩罚她。乌云珠以后再也不是你姐姐的伴读。也不是你的朋友,她是罪人,她会在辛者库服役。福临,你要相信皇阿玛,皇阿玛绝不会骗你。皇阿玛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皇阿玛。您不要难过。儿子不孝令皇阿玛担心。”福临瞧见皇太极眼中含着泪雾,感受到深沉的父爱。很惊讶也很欢喜。
这是最好的疗伤药,福临顿时觉得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睡吧。”皇太极执起了扇儿为他扇风:“你快点睡着,好好休息。”
福临闭上了眼睛,再一会儿响起了鼾声。
庄妃费尽心血未曾做到的,居然皇太极只用了片刻。此时他停下了扇儿,面对着福临熟睡的面容,叹息不已。
虽然事故发生才短短几日,皇太极已自徐文魁处查出蛛丝马迹。福临日后的发育将因此伤有所迟缓,亦即是说,相比正常人日后定然子息不易。
恐怕日后,福临会变成第二个多尔衮或者硕塞,可怜他才只有这么小。
因此,某些秘密必将深藏在皇太极心底,唯有趁他熟睡方可倾诉。
“福临,对不起,皇阿玛只能骗你。推你的不是乌云珠,但我不能令你再伤一次心。福临,可怜你以后子息不易,害你受伤的偏偏是你的亲姐姐淑哲。有此状况,情何以堪。朕别无选择,明明知道乌云珠无过,却只能让她为淑哲顶罪,方可平息此事。其实皇阿玛什么都明白,你额娘做的事我都知道,可惜我不能告诉你。福临,但愿你日后吉人天相,顺利渡劫。皇阿玛会尽力保护你,照顾你。福临,你一定要一生平安。”
皇太极在床边抹着泪眼,心中余波未平。
屋外的庄妃因为太过惊愕一下子咬痛了舌头,急忙抿紧了唇,轻手轻脚地向后退。她浑身都在发抖,但却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来。若早知会如此,又何必偷窥,她后悔极了。等出了院子,无法抑制地向前跑,越跑越快。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福临,怎么会这样。”庄妃寻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偷偷地哭。
凡事不如意者十九八九。世上难偿之债,用一生凄苦来还仍嫌不够。
另一边,董佳氏奉旨离府。临行前,居然发现床上有一封信,还有一包碎银。
鄂硕在信里有所安慰,鼓励董佳氏与乌云珠好好活下去,并且不切实际地期许未来复合之机。董佳氏默默地收好了它,带着衣物与碎银去往娘家告别。
额娘与阿玛的反应还好。若云父母和若云却将董佳氏视作死敌,口口声声所托非人。董佳氏唯恐父辈为她打起来,忙道:“选秀之事,我也未曾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当中必有误会。总之是我的错,二叔,婶婶,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若云。”
“你这个贱人,扫把星。滚,别连累我们!”若云即将嫁入豪格府中作为庶福晋,将来必不会有好结果。二叔将她掴了一掌,推出门外。
董佳氏心知多说无益,无奈地放弃,坐上马车一路驱行,到内务府报到。
在此之前,她已做好被施下马威的准备,情愿逆来顺受,只求先见乌云珠与常月露一面,确定平安。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来到此处,迎接她们的竟是一场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