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了他的手,而不是自己的舌头,咬舌自尽不成功。
董佳氏惊愕地盯着他,不知所措。
所有的奴才也都被吓死。
徐文魁终是赶来了。即刻近前诊脉禀报:“微臣护救不及,罪该万死。”
皇太极的手正因牙印露出血来。却有些高兴地在笑。
他闪动着泪光望着董佳氏。再次叮嘱她:“不许死,听见没有。”
董佳氏继续呆呆的,还不知回应。只是泪光已不受控制地跃动在眼中。
徐文魁趁机抓住着皇太极摸了一会儿脉,终是安心地回报:“皇上无碍了,大家放心吧。”
总是有些秘密不能说,皇上中了春药,应该去沾女人,但现在心梗,显然不能了,幸而他所中的这种药除了女人。尚有他法可解。
“那,救心丹还吃吗。”徐源拿着小太监刚刚取来的药瓶,进退两难地小声问。
没有贴身带着保命的药瓶。他有首当其冲的罪过。而今虽然过去了。也不表示一切平风浪静。
当春药竟变成使心绞痛发作的根源,谁可安然渡过?
果然,皇太极不悦地瞪了一眼。
徐源马上跟着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不敢再看他。
而徐文魁拉着皇太极滴血的手小心地帮忙上药。
皇太极默默地经历着,出神得竟似置身事外。他一心瞧着董佳氏的方向。仍不肯放松。
徐文魁窥探着,有些误会地解释:“董佳氏予皇上的解救之法是微臣教授,因为亲王离宫之前,曾经教授过微臣。微臣,微臣有罪,私下救治过此妇人。一时机缘巧合。才会将心梗急救法教给她。
皇上此刻之症,臣可以有他法。”
吴克善不但留下了良方,更留下了一些了解医治杂症的科尔沁良医。可惜,他们此刻在太医院为着脉案忙碌,竟是无人可及一名罪妇。
再高明的医术,需要时不在眼前。又有何用。
一个女人,用自己的名节。当即立断地救了他,而后。毫不犹豫地去死。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能活下去,将是他作为天子的耻辱。
皇太极的心神幽幽地飞出去,根本没在听徐文魁的话,而是不知不觉地走向董佳氏的眼前。又一次肯定地告诉她:“你不用死,今夜的事,不会传出去。”
他说完,转身将掠动的目光投射向跪地的人们。
奴才们都弯着背,个个都寒入心里。
他们不敢以声作答,只是拼命地点头,表示以命作保一定相从。
望着这一切,董佳氏终于泪水如溪地滑落,紧接着,双眸微闪,恹恹欲厥。
“文魁过来!”皇太极急速伸手揽住。
“不要,奴才没事。皇上让奴才继续办差,这些衣物马上要洗的,它们都脏了。”董佳氏将指甲掐入肉里,拼命忍耐着,不敢再倒下。
“不用了,这些衣物与你不相干,你先好好休息。”对她,皇太极已震撼地换了心境。
“可是皇上,时辰尚且来得及,若是误了……”董佳氏突然暗示起来,仿佛又在意起伊罕嬷嬷如何处置,以及那些绣房中的女孩子们会如何议论。
真是恰到好处的计算。此刻沉浸在感动中的皇太极已尽数不去思量,只想着她的诚恳与敬业,忙道:“无碍的,这件事朕来抵挡。文魁。”
皇太极扭身过去,又盯住了徐文魁。
徐文魁当然随机应变:“微臣明白,马上为她诊疗。先让宫女扶她下去,微臣立刻动手。皇上之症,臣可以有他法。”
纵是罪妇,皇上青睐便是了不得的人。此情此景,如同敲山震虎,徐源等人发抖着思量以后。
徐文魁跑回御药房拿药,董佳氏软弱无力地被扶走了。皇太极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心如江中孤舟逐流摇晃,已有些不能自持。
良久,跪地的人们还是不敢起身,这时,却有脚步声笃笃地传来。
端庄而高贵的哲哲摇着帕儿,被人抬过来。
人们尚未传报皇太极出事的消息,所以,这只是一场偶遇。当怔怔出神的皇太极终于发现是她到来的时候,居然一言不发。
“皇上。”哲哲见他额头密汗潸潸,又见满地跪人,很是紧张。
“皇后,有何要事。”皇太极摸摸心口,刚刚的甜蜜与震动在隐藏那儿,他感到窃喜。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哲哲听说淑妃身体不适,于是来探探。
这也是徐源安排好的,于是一切该发作了。
春药本是淑妃下的,“替罪羊”很该为庄妃发挥作用。
可是现在却变得不可以,徐源紧张地趴着,忐忑无比地抬头偷看。
哲哲盯着皇太极深红的脸,摸着他布满汗水的手,终是发现更多不妥,于是凤目微瞪地指着众人:“你们说,皇上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