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尘挑眉:“所以,不带兵,就可以任性,可以犯傻,可以不以大局为重了?你以为你现在做的蠢事,将来就可以一笔抹杀,可以服众吗?”
楚云逸:“……”
黑猫的两条后腿重重地一蹬,踢了楚云逸一脚,终于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只留了一胸膛的黑毛给他,为少年徒增几分颓然。
沈千尘觉得她家月影可真乖,赶紧赏了它香喷喷的小鱼干。
月影满足地吃小鱼干去了,而楚云逸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发现自己傻乎乎地被他姐给绕偏了。
他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绪,在沈千尘的旁边坐下,暂时没去理会这满身的猫毛。
楚云逸握紧了拳头,正色道:“宸王府被禁军包围了,这不仅仅是康鸿达能做到的,跟皇上也有关吧?”
“姐,我不傻,我知道是有人在拿我作筏子。”
楚云逸这番话也是掏心掏肺了。
他不蠢,看得出来皇帝以及康鸿达要对付不是楚家,更不是他,而是宸王府。
楚家虽然乱七八糟的,但光父亲楚令霄杀了二叔楚令宇的罪名,就能轻松置楚令霄于死地了,由京兆府出面即可;
就算楚令霄真的在幽州窝藏过一个山匪,那也不过是包庇之罪,这个罪名最多也就是抄家了事,不需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把罪名上升到“谋反”。
对方是借着楚家的名义,来对宸王府出手!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谁让楚令霄就这么一个人,劣迹斑斑。
每每想到父亲,楚云逸就觉得苦涩。
父亲本该是榜样,本该必有儿女,他的父亲偏偏是这么一个卑劣的人!
楚云逸努力不让自己陷入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这根本于事无补。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千尘,道:“我只不过是‘某些人’拿来向宸王府出手的把柄而已。”
“所以,把我交出来,没有了这个把柄,对方就师出无名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周围再次静了一静。
沈千尘真想再抓枚棋子丢他,但还是懒得费这力气了,直接斥道:“蠢!”
楚云逸:“???”
楚云逸觉得自己也太委屈了。
他又哪里蠢了?!他明明长进了很多好不好!
顾玦为他家的小姑娘助威:“蠢!”
沈千尘与他一唱一和,一脸嫌弃地再道:“又蠢又笨。”
楚云逸:“???”
面对来自姐姐、姐夫的暴击,楚云逸简直快蔫了,头顶那对无形的猫耳朵颓丧地耷拉了下来,自闭了。
“你是不是不想待在王府了?”顾玦对待小舅子时,展现了罕见的“耐心”。
楚云逸肯定地点头:“不想。”
沈千尘不去看楚云逸,垂首喝着花茶。
江沅连眼皮也没动一下,目光飞快地在楚云逸身上掠过:楚家大少爷对王爷的了解简直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话说,王爷自从北地回来后,或者说,遇上王妃后,手段已经“温和”很多了。
顾玦平静地道:“那就走吧。”
楚云逸以为顾玦同意他回楚家去,起了身,正儿八经地作揖,想告辞,话还未出口,顾玦的下一句钻入他耳中:“去玄甲营吧。”
“……”楚云逸愕然地抬眼,又去看顾玦,双手还维持着作揖的姿态,显得他的样子有些蠢,有些呆。
他的身旁,吃完了小鱼干的黑猫正蹲在那里用爪子洗脸,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悠然。
顾玦轻轻掸去了几根飘到了袖口的黑毛,目光根本就没落在楚云逸身上,淡声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好学学了。”
楚云逸还想说话,可是顾玦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来,楚云逸就觉得自己喉头干涩,发不出声音。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觉得自己仿佛里里外外都被对方看透了。
紧接着,顾玦转头问江沅:“苏慕白今天休沐吧?”
江沅应了一声,然后就奉命去找苏慕白了。
楚云逸完全被晾在了一旁,沈千尘与顾玦继续下起棋来。
接下来,就再人没理睬楚云逸,沈千尘由他这么傻站着,还是琥珀“同情”地给楚云逸上了茶,楚云逸顺着琥珀递来的台阶又坐了回去。
楚云逸只能喝茶,他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也就是猫愿意施舍他一个眼神,或偶尔过来挨挨蹭蹭两下。
而他那个严厉的姐姐,在面对姐夫时,又变成了软糯的小甜心。
一会儿让姐夫让她三子;
一会儿告诉姐夫她让厨房改良了菱粉糕的方子,让他试试味道;
一会儿问姐夫晚上吃什么;
一会儿美滋滋地吃起了姐夫给她剥的松子、瓜子……
楚云逸简直如坐针毡,不仅觉得自己多余,还觉得满嘴的腻味。
很多时候,顾玦与沈千尘明明没有笑,但两人眉宇间仍给楚云逸一种笑意盈盈的感觉,两人眉眼相对时、举手投足间,带着由心而发的愉悦,透出彼此间无需言语的默契。
在楚云逸的望穿秋水中,江沅领着穿了一袭蓝底紫色祥云纹直裰的苏慕白来了。
苏慕白目不斜视,给自家王爷、王妃行了礼,甚至没有多看楚云逸一眼,让楚云逸再次尝到了那种微妙的被人无视的感觉。
顾玦吩咐道:“苏慕白,你去丰台大营,全权负责一切,顺便把楚云逸也带去。”
“楚云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