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的说,戴高帽的有之,怂恿的亦有之。
贺氏心下恼怒,瞪了一眼众人道:“瞧你们说的,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我崔家还不行买点米粮新衣了?”
“看不起谁呢?”
最后眼神如刀子似的瞪向最后说话那妇人。
这人是王寡妇那边的租客,家里是做饼铺生意的,见贺氏脑了自己,马上笑脸迎面道:“这是哪儿的话啊,整个安荣街,谁敢瞧不起你贺娘子?”
“我们这不是关心则乱嘛,你这刚将新媳妇儿娶进门,怕你吃亏不是,做婆婆的就得拿出当婆婆的款来,不然将来---”
众人又开始了,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可私底下说不定怎么看不起她呢。
一个村姑还当宝贝了?
就算长的再好,也否定不了是村姑的事实。
然而贺氏又不傻,才不会听这些人的蛊惑之言。
于是三言两语的就将人全都打发了。
她可记得长子的话,要想大儿子仕途顺利,就绝不能让叶氏传出不好的名声。
哪怕心里在气恼,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诶,说来可悲,这哪有媳妇儿败家,做婆婆的还要在外头帮着说项的?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居然娶回来这么一尊大佛?
打不得,骂不得,她败家,自己还得特么护着。
想想就心塞,更心塞的是。
你说叶小楼就算败家,她也得有银子去败祸啊?
追根究底,还不是自家那好儿子给的?
一想到这儿,贺氏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哪里是媳妇儿败家,分明是自家儿子给宠的。
哼,当年他爹都没这么过宠自己呢。
果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贺氏越想越气,因此太阳一落山,她早早的就关了酒肆,气呼呼回家去了。
只是一进家门,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那香味浓郁久久不散,贺氏一个没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可贺氏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邻居们在已经快受不住了。
这香味她们闻了快一个时辰了,简直要命了。
尤其是王寡妇,此刻坐在饭桌钱,看着寡淡的饭菜,一把将碗筷推到了一边,“这做的都什么鬼东西?是人吃的吗?”
而一旁的小姑子周静也撅着嘴道:“可不是,天天清汤寡水的,娘,嫂嫂做饭实在难以下咽。“
”还有这崔家,中午也就罢了,晚上还来?“
”真是馋死人不偿命啊,哼,好像谁家没吃过肉一样,娘,要不,咱们去食肆吧?食肆做的饭肯定比崔家的好吃。”
王寡妇一听直接用力拍着桌子大骂道:“你就知道吃吃吃,去食肆吃不要银子啊?”
“你个败家玩意儿。”
骂完小女儿,随后狠狠的瞪着一边谨小慎微的儿媳妇。
“你会不会做饭?啊?娶你回来何用?”
“你这个丧门星,连顿饭都做不好,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说完伸手就像儿媳妇儿刘梅掐去。
刘梅痛的直哭,一边躲避一边哭着道歉道:“娘,呜---儿媳知错,娘,饶命啊---”
而刘寡妇见她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还长脾气,敢躲了是不是?”
“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
刘寡妇将儿媳妇收拾了一顿,这心口的郁气才降了几分。
随后一脚踢开哭成泪人一般的刘梅,冷着脸道:“小贱人,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老娘买你回来不是让你在家享福,当少奶奶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娘舍得花银子娶你,你们一家早就都病死了,别不知感恩,还不滚去捡碗?”
刘梅忍者身上的疼痛,哭着一瘸一拐的去捡碗了,而刘寡妇这才坐下喝口茶,对着崔家的院墙,继续大骂道:“呸--”
“娶个村姑还美上了,不知好赖的蠢货。”
“上街花了十多两银子,还当宝贝一样护着,哼,早晚把家底都给你败光。”
...
刘寡妇这边骂骂咧咧的,而崔家隔壁的钱家人,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也是食难下咽。
钱家开着锦绣阁,不论成衣还是布匹缎面都没少卖,家里也有着家底儿,仆妇若干,吃食自然不差。
可是一闻到隔壁的饭香,在看自家的饭菜,竟一点食欲也无。
钱家的小女儿钱娟更是苦着脸道:“娘,我吃饱了。”
说完转身回了房,而钱王氏,也就是锦绣阁的老板娘,也一脸郁色道:“这孩子--”
“也不只她,就连我都没食欲。”
“老爷,你说这崔家是怎么回事儿?”
“今天我见了崔家那新娶的媳妇儿,长的也确实是个美人,说话谈吐也不像是一个村姑可以比似的,可一出手就五六两银子,那贺娘子也真舍得。”
“听说,今天上街还买回了不下十两银子的米粮和肉食,这也太奢侈了些。”
钱老板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皱着眉头盯着饭菜,一点食欲也没,直接开口道:“你管别人家干什么?管好你那宝贝女儿比什么都强。”
“天天苦着个脸,丧气不丧气?”
“真是扫兴,你自己吃吧。”
说完抬脚就走,而钱王氏,气的直攥手帕,待人走后,骂道:“这个老不羞。”
随后对着下人道:“去,盯着,看他今天去哪儿了。”
有个仆妇马上领命退了下去,而钱王氏更没有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