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道:“娘,我现在就想去。”
赵氏很是为难:“可家里头银钱不多了,给你看了眼睛的话,你爹可就没有去秋闱的钱了。”
司锦便问:“娘,是我重要,还是爹重要?”
赵氏想说秋闱比较重要,可看见儿子隐忍的样子,到底说不出话来。
心里头在想着一件事,丈夫考了这么多年也没考上,今年能考上吗?
赵氏觉得,八成还是考不上的。
可丈夫没了希望,儿子却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她的锦儿书念得很好。
“娘,让我去看看好不好?去年我眼睛还不厉害,所以李御医看不出来问题,现在这么严重,他说不定能看出来,并且将我治好呢?”
司锦咬咬牙:“若我眼睛还有救,大不了我今年不参加秋闱了。用秋闱的钱来治眼睛。”
赵氏拧起了眉头:“锦儿,秋闱重要,三年才有一次。”
司锦自嘲地笑笑:“我何曾不知秋闱重要,可若我的眼睛坏了,就算考上了秀才举人,又能如何?”
赵氏闻言沉默了,犹豫再三,咬牙:“行,就依锦儿你,明天娘陪你去县里找李御医。”
不过赵氏虽答应了,心里头却在琢磨着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能让司锦去看眼睛,把眼睛治好,又能让父子俩都参加秋闱,多一个人参试,就多一分希望。
想着想着,赵氏就将主意打在二流子头上。
最近老余家那个恶毒丫头整得挺热闹的,又是建房子又是开荒,虽不知她哪弄来的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有钱。
二流子跟着干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只是管饭,就二流子那种人,不卡点油水是不可能的事。
回头想个法子,从二流子身上刮下来点。
司昭可不知道才这么一小会功夫,赵氏又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要知道的话一定会跳起来骂人。
他嘴里头叼了根狗尾巴草,不远不近地吊在司父的后头,看着他一直往司家祖坟那边去。
心里头在想,这老头子是在求列祖列宗保佑吗?
结果这老头却停在了一个无名坟头上,这就令司昭很是意外了。
“老头儿,我还以为你把我娘忘得一干二净了。”司昭看了下篮子里的东西,杂粮饼,拌野菜,可比他五月节带的东西要差多了。
司父有些累了,将香点上以后,直接往地上一坐。
“你娘她啊,长得特别好看,就跟天仙儿似的。活着的时候疯疯癫癫的,可偶而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时整个人就跟变了样似的,端庄秀丽,知书达理,会的东西特别多。”
司昭嚼狗尾巴草的动作顿住,很是意外地看着司父,小时候他追着司父屁股后面一直问,可无论如何有关于死鬼母亲的事情,司父都不愿意说。
时间长了,他也长大了,也就不问了。
“爹爱读书,却读不好,之所以能考上童生,还得多亏了你娘。你娘她啊,聪慧,懂得的可多了。”司父说道。
“我就说了,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爹,原来是遗传了我娘的。”司昭将狗尾巴草拿了下来,无比激动地说道。
才说完又泄了气,将狗尾巴草塞回嘴里,“再聪明有啥用,你又不让我读书。能认得字,还是我自己偷偷学来的。”
司父幽幽道:“说实话你可能不信,一直不怎么管你,不让你念书,是你娘的意思。”
司昭:“!!!”
这话说得他一点都不信!
“老头,我说司老头,姓司的糟老头子,您好好回头看看,你身后的这块地方,我亲娘躺着呢。您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她棺材板盖不住,爬出来找你算账啊?”
司昭整个人都蹦跶起来,狗尾巴草被他揪地上扔着,还狠狠地踩上几脚。
“别说你不懂这是为什么,爹也不懂。你娘也不让我告诉你这些,说这是为了咱们爷俩好,可好到哪去?都二十年了,爹也没看出来。”司父一脸愁容。
“你那脑壳子,确实不太聪明。”这话司昭倒是认同的,要不然咋考了三十年来年,还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呢。
说到底就是蠢,没别的。
司父气得两眼一瞪,想打死这个不孝子。
司昭随手又摘了一根坟头草,往嘴里头一叼,开始琢磨起来。
好一会儿,说道:“老司,你说我娘生前会不会有什么仇人,想要斩草除根什么的?所以我娘看我就不会去……”
司昭话说到这停住了,低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司父,司父也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司昭。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坟头。
“莫非真有什么仇人在上京,所以娘亲怕我太聪明,读书太好,考试考到上京去,让人给发现了?”司昭猜测道。
司父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看到大儿子一脸自恋的样子,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若真如你猜的那样,日后你还是老实当个二流子,莫要想着去上京那种地方了。”司父叹了一口气。
“什么二流子,您老怎么就不盼我点好的?”司昭斜了自家老爹一眼。
“二流子不好吗?我看你当得挺愉快的。”司父道。
“…………”司昭。
是亲爹么?
若非他娘跟他爹成亲快十年才有的他,又眼睛长得像,他都怀疑自己不是这老东西的种。
司昭摊开手心看了看,张了张,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什么时候修炼得差不多有黑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