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康不但与叶深进行了知府衙门公务上的交接,还亲自为叶深引见了渝州城军方和商界一些主要人物,便与腊月初十这日一早离开渝州前往京城。
林婉和叶深带着砚台一直将稽康送上停靠在渝州码头的商船。
大江之上倒是有往来的官船,只不过这次稽康却没有去坐官船,而是与往京城送年礼的林大等人一同乘坐林家往来渝州与京城之间的商船。
林大爷跟着林梓墨来蜀地之后,林家的生意在蜀地几乎是全面开花。
为了方便货运以及与京城之间的往来,林大爷便组建了一支船队。
林婉多少知道一些这支船队的情况,知道林家为了组建这支船队耗费了大量的资金,也送了些干股出去。
有了这支船队,林大爷在蜀地便是如鱼得水,也大大方便了林婉与京城之间的联系和往来。
稽康一行登上商船没多久,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挂着林字旗的商船缓缓驶离渝州码头。
林婉挥动着手中的帕子送别稽康,心里纵然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泪眼相送,这便是分别。
小砚台是第一次见到能在水上走的交通工具,好奇得只差跟着稽康上船了。
这会儿见船缓缓远去,终于明白稽爷爷离开他走了,顿时小嘴儿一瘪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对着渐渐远去的商船哭喊道:“砚台又没有爷爷了!”
砚台的这一声哭喊,顿时便让沉浸于离愁别绪中的林婉破涕而笑。
自砚台懂事起,便十分羡慕林梓墨家的团哥儿,齐俊家的小胖墩,还有杨师爷家的云哥儿,不但有爹娘还有爷奶。
偶尔会缠着林婉问为什么他的爷奶没有与他在一起。
林婉倒是没有因为砚台小便敷衍了事,每次总是耐心地告诉他原委。
只是孩子小,记忆弧到底不够长,也只记住爷奶在京城,另外便是京城还有许多亲人。
来渝州之后与稽康如祖孙一般亲密相处了几日,砚台便将稽康当成了亲祖父,甚至不忘在团哥儿和小胖墩面前显摆自己也有了爷爷。
稽康乘坐大船离去,对于砚台从此又只能羡慕有爷奶同住的团哥儿和小胖墩了。
叶深伸手想从林十八手上接过砚台,没想到砚台却用力推开他的手,一双小手直直地伸向远去的大船,那一心想要跟着稽康而去的模样着实让叶深又好笑又好气。
不过与稽康相处了几日,这小子居然连爹都不要了!
林婉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从林十八手中抱过对着商船哭喊的砚台,轻轻拍抚砚台的后背,温声安抚道:“稽爷爷只是比咱们先一步回京城,待咱们回了京城砚台便又能见到稽爷爷了。”
虽说砚台生在蜀地长在蜀地,却知道在远远的京城有许许多多的亲人,这会听了林婉的话,便眼睛一亮,随即便嘟起小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京城?为什么不能与稽爷爷一起走?”
林婉耐心地解释道:“砚台的爹爹公务在身,暂时还不能回京城。待爹爹办妥公务,咱们便能回京城了。”
“爹爹赶紧去办,办好了砚台就能再见到稽爷爷了!”砚台伸手推了推叶深,急切地催促道。
叶深无奈地看了眼林婉又看了眼砚台,只得从马车上下来,改为骑马随行。
见叶深那无奈而又憋屈的模样,林婉不由抿嘴轻笑,却也不多解释。
“夫人,这是驿馆刚刚送的书封信。”林婉一行刚回到府衙,戚娘子便送了一叠子信进来。
林婉将砚台交给司琴,让司琴带他去厢房更衣,自己则拿起那一叠信看了起来。
由信封上的字迹林婉便能看出哪封来自震南侯府,那封来自叶家,或者其他另外的人。
一共七、八封信,便有两封写明林婉亲启,看字迹便知一封出自钱霏霏一封出自毛艳霞。
看着面前的两封信,林婉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是林婉自青州府便认识的好闺蜜,一个是从青州回京城时救的“小可怜”最后便成了好姐妹。
原本以为成了妯娌后会更加相亲相爱,却没想到一个不慎便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和隔阂,让林婉很是有些唏嘘。
林婉今日的心情本就不算愉悦,索性便将这两人的信先放在一旁,拿起震南侯府的信细细看了起来,一封信还没有看完,林婉不但变了脸色,眼睛也渐渐红了。
叶深先去了趟前街,安排好公务之后,回到后院便见丝竹和张嬷嬷守在起居间外面神色微微有些紧张,眉头便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老爷回来了。”张嬷嬷最先发现叶深,先往里面通报了一声,随手又帮叶深掀起了帘子。
从南竹来渝州城之前,林婉特地叮嘱身边的人,从此再不能喊自己姑娘,自然也不能再喊叶深姑爷。
虽说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可是张嬷嬷和司琴、丝竹等出自震南侯府的人硬是用了好几日才成功改口,如今倒也喊得极为顺口了。
正默默地坐在榻上发呆的林婉,连忙拭了拭自己的眼角,站起来迎向叶深。
虽说林婉有心掩饰,叶深却还是一眼便看出了异样,为林婉的感性而无奈,可是当他看到小几上放着的信时,立马便知道自己应该想岔了。
“家里来信了?”叶深张开双臂由着林婉为自己脱去外面的大衣裳,低头看着林婉道。
林婉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反正信就在那里,叶深看过便知。
待脱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