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关心着赵靖立咨询的结果。
不过怕女儿多心,她并没有直接问赵如熙,而是在第二天赵如熙去北宁后,把袁嬷嬷叫了去,询问她情况。
袁嬷嬷便将昨日几人说话的情形说了一遍。
朱氏是知道赵如熙算学厉害的,开始听袁嬷嬷说赵靖立的算学天赋得到了赵如熙的肯定,她还挺高兴。
可听到赵如熙改变主意,不教赵靖立算学后,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立哥儿惹得熙姐儿不高兴了?”
“老奴也没看出姑娘不高兴。姑娘还说替大少爷求书院里的算学先生,让算学先生收大少爷做学生呢,可见应该是没生气的。大概是大少爷嫌姑娘的算学水平不如书院里的先生,姑娘看出来了,才这么说的吧。”
袁嬷嬷的心偏着自家姑娘,并不想让朱氏以为赵如熙小心眼,还小小地给赵靖立上了点眼药。
自家姑娘那么忙,却还抽空教大少爷画画和算学,大少爷不说感激涕零吧,还嫌弃姑娘算学不好。袁嬷嬷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赵靖立知道了袁嬷嬷这么想他,定要大叫冤枉。他没嫌弃赵如熙,他只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女子书院的算学先生厉害。
朱氏虽然对赵靖立有感情,但心还是偏向亲生女儿的。她的想法跟袁嬷嬷类似。
她道:“熙姐儿那么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人都累瘦了。原先画画倒也罢了,没人能替代她。现在立哥儿要学算学,自然是要跟算学先生学的好。二房要是出不起束脩,我个人替他出就是。这事就不必劳烦熙姐儿了。”
“是。”袁嬷嬷听朱氏这么说,心里便舒坦了。
夫人还是顾着姑娘的。
虽说大少爷也可怜,但那都是他亲娘作的孽,跟姑娘可没关系。
他因为这个,享受了原来侯府十几年的世子待遇,已经赚大发了。现如今伯爷、夫人和姑娘都还肯看顾他,想办法帮他,已是他天大的福份,不能再要求太多,否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第二日赵如熙去北宁,特意去了书院一趟,找到算学先生,跟他提了赵靖立之事。
她道:“我试过他了,他在算学方面还是挺有天份的,至少不至于笨到您教起来要生气的地步。您老能不能受个累,教导他一下?”
这位算学先生姓甘,名叫甘纶,也已六十七岁了,原是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他的算学能力也是极出名的。
好学生在老师面前都有优待,甘纶对赵如熙还特别偏宠,所以赵如熙敢直接跟老先生提这么个过份的要求。
“教你哥哥啊?”甘纶抬起眼睛看了赵如熙一眼,漫不经心地抽出一张纸,递到赵如熙面前,“你把这题给解出来,我就答应你这件事。”
赵如熙无奈:“夫子,您就不能换个套路?”
“那不能。”甘纶一本正经地道,“一招鲜,吃遍天,你没听说过吗?招数不怕老,有用就成。赶紧做题,别啰嗦。”
赵如熙只得坐下,掏出自己的炭笔,拿了张草稿纸,看起题目来。
读清楚题目,她看向甘纶的表情更加无奈了:“夫子,您去哪儿弄来的题目,这么难,我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我就不能答应你的要求。”甘纶头也不抬,“有那时间,我跟老朋友吃个酒玩个乐不成吗?非得受这个累。”
赵如熙磨了磨牙。
她就知道老先生是故意的。
自打老先生发现她算学很厉害,就开启了这种考试模式。
他也不知去哪里找的这些题目,想方设法地让她解,还许以好处,比如造型别致的镇纸、某酒楼的名菜等等。
她自己买得起,并不稀罕这些东西。但白发苍苍的老师要跟她玩这悬赏游戏,她不忍拒绝,也不忍心让老先生失望。
看到甘纶和康时霖这些老先生,她就会想起自己现代的导师。
那老头儿可是把她当亲闺女待的,比对他长年生活在国外的亲闺女还亲。她不在了,那老头儿不知会伤心成啥样儿。
不忍心拒绝,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厉害,她就以三题解出一题的频率,跟甘纶玩着这游戏。
这一下不得了了,老先生越发的变本加厉,每次见面都抓她做题。
所以今天来,赵如熙也是做好了解题的准备。
看清楚题目,她想了想,便拿笔在草稿纸上算了起来。
她本来想拖延一点时间、好显得不那么厉害的。无奈一顿饭功夫后,她培训课那边要上课,老先生也有北院的课要上。
她只好用正常速度把题给做了出来。
这是户部遗留下来的积年老题,甘纶其实也不知道答案。见得赵如熙做出来了,而且还很轻松的样子,他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完全不动声色。
他摆出老师考学生的架式,道:“知其然要知其所以然。你把你做题的思路说一说。”
最开始时,赵如熙被甘纶这样问是有些慌乱的,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答案来源。
后来她把能搜罗到的所有大晋的算学书都翻了一遍,对这时代的算学水平也有了底,这才从容了。
大晋的算学水平也不算低,相当于明朝的水平。圣耀皇后穿越后又出过几本算学书,把小学、初中、高中的数学内容大概讲了一下,甚至还提到了微积分。
不过大概是记不得了,或是她自己也理解不透彻,抑或是写这几本书时已是晚年,身患疾病,她精神不济。她说的理论都比较笼统,有好多没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