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之后成为了一家之主的赵靖立变得越来越沉稳,可听到扶疏的话仍然禁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是说,你觉得六姑娘被鬼上身了?”
赵靖安被吓了一跳,连忙提醒道:“哥,你小声点。”
他不放心地出去看了一下,发现下人都被他们遣走了,附近都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扶疏抹着眼泪道:“奴婢也不确定,只觉得姑娘跟着了魔似的。哪有不顾身体一直弹琴的?奴婢跟她说话,她经常听不见,时不时就发愣,坐在那里半天都不动弹一下。奴婢……奴婢看姑娘这样子,好害怕。”
赵靖安皱眉道:“她不是说,她想拜书院的夫子为师,所以才这么勤奋练习的吗?人有时候对某种东西痴迷进去后,就会有些呆。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刚才跟赵如语谈话的时候,并没感觉到赵如语跟以往有什么不同,所以他不相信扶疏的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十五岁的赵靖安也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扶疏却摇摇头:“书院的夫子,并没有收徒的意思。”
虽说当初圣耀皇后建立女子书院的时候,曾定下规矩,学生入书院后,一律不得带下人,凡事都得亲历亲为。
但京城女子书院的学生身份显赫,无不是被一群奴仆精心侍候长大的,哪里会自己动手做事?因此圣耀皇后过世后,这条规矩就被一个郡主打破,从此这条规矩在京城女子书院就成了虚设。
赵如语的时候,扶疏是跟着况再清楚不过了。
她家姑娘在音律上确实有天赋,琴弹得也出色。但教音律的两位夫子,都属于阿谀奉承之辈。对于公主、郡主或是家中得势的学生,他们会既耐心又热心;而像赵如语这样的学生,即便有天赋,琴弹得也好,他们也不理不采。
在赵如熙拜枯木先生为师的时候,赵如语也不是没有动过拜两位音律先生为师的念头。虽说他们在身份地位上不如枯木先生,却也比分了家后的赵家二房要显赫得多——两位先生都是世家出身的。
可无论她如何对两位先生献殷勤,人家都不理采她。她反而被同窗耻笑,觉得她是想攀高枝想疯了;同时又对她面露不屑。
两位先生的身份地位并不高,那些郡主、国公府小姐根本看不上他们。赵如语连这样的先生都拜不上,更显露了她身份地位的卑微。
自家姑娘在京城女子书院处境的艰难,扶疏都是看在眼里的。
听了扶疏的话,赵靖立和赵靖安对视一眼,没有马上说话。
“你先回去吧。这些话,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要是被人传出去,你家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赵靖立道。
扶疏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只顾着担心赵如语去了,根本没想到这茬儿。
一个女子,要是被传出鬼上身的名声,她还有活路吗?不说老爷他们会如何看待姑娘,便是府里下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就能把人给杀死。
她“咚”地一声跪到地上,对两人磕头道:“大少爷、二少爷,奴婢没想到这个,奴婢只是担心姑娘。还请大少爷、二少爷不要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姑娘肯定是因为想拜师想入迷了,才会这样的。她很快就没事的,绝对不是奴婢刚才说的那样。”
“你这丫头,倒是对你家姑娘挺忠心。”赵靖立道,“起来吧。传出去,不光六姑娘名声不好,整个二房的名声也好不了。所以你放心,我们不会说的。你好好观察她,有什么事一定要来禀报。我们不会做对六姑娘不利的事,你放心好了。”
“是。”扶疏又磕了个头,起身步伐踉跄地走了。
赵靖立问赵靖安:“这事,你怎么看?”
他对赵如语一向没什么好感。会看顾于她,全是看在赵元良和赵靖安的份上。这件事,他打算以赵靖安的意见为主,自己不想插手太多。
赵靖安摇摇头:“我还是不相信扶疏的话。哥,咱们不能请和尚、道士上门,否则没事都能传出事来,到时候六妹妹就没活路了。”
赵靖立皱眉:“请和尚道士到府上来肯定不行的。我看还是你哪天抽空陪她去寺庙里烧烧香吧。进了寺庙,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散。”
赵靖安眼眸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他叫小厮把万年历拿来看了,道:“后日就是十五,那就后日去吧。”
扶疏回到后院,并不敢把她做的事跟赵如语说。一来担心赵如语责怪她,把她卖出去;二来如果姑娘真被鬼上身,她要是告诉了赵如语,岂不是打草惊蛇?因此她回来后就鸟悄地又站回了原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如语根本没注意到扶疏的动静。
她弹琴弹得很辛苦,不光是因为要不停地弹,要用数量把积分刷去,同时还要保证质量。
一旦她注意力不集中,弹得不好,积分就会掉下来,得个二分、三分不等。
她特别希望能一个名师指点,好让她的积分从每曲六分升到每曲十分。这样的话,她的积分就能刷得更快了。
可赵如语的努力还是被赵靖安打断了。隔了一日,赵靖安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拎上赵如语,去京郊比较有名的一个寺庙里烧香。
看着赵靖安那不容反驳而又担忧的眼神,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系统世界里的赵如语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骤然清醒过来。
她连忙对赵靖安道:“二哥,我真没事。我只是太想提高琴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