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夫人和赵如熙还在京城,赵元勋和朱氏来江南的时候,只带了两个厨子。做菜合老夫人和赵如熙口味的厨子都留在了京城。
这会儿仓促之下摆席,厨房自然忙不过来。刘全直接在酒楼里叫了两桌席面,再叫厨子做几道拿手菜,一起呈上来。
他也知道五姑娘中了会试第二,是大喜的事情;老爷遍请同僚,可不能小气了。所以定的都是上等席面,让厨子做的菜也尽显京城勋贵人家的精细与名贵。
这顿饭自然吃得大家十分满意,连声叫好。
吃完饭借着赵元勋送客的功夫,张顺故意落在最后面,借着酒劲对赵元勋道:“令千金聪颖能干,小小年纪就在会试里考中第二名,比许多男子都强。不知道令千金婚配没有?我有个侄子,今年十六岁,也是极聪明的。去年他就中了举人,本打算今年参加会试,但他老师怕他年少成名,容易骄傲,愣是压着他,让他下一届再参加会试。”
他拍拍赵元勋的肩膀:“这样,我明儿个叫人去唤他,让他过来一趟,你见一见。要是不中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赵元勋打小身体不好,在饮食上十分节制。今天即便做东,喝的酒也没过量。这会儿只是微醺。
可被张顺这么一说,他那一点点酒意也彻底醒了。
刚才酒桌上,大家也有意无意地探听赵如熙的信息,又提起自家子侄,透露出结亲的意思,都被他打哈哈混过去了。
张顺倒是精明,等到这时候才提此事,他倒不好敷衍了事。
“张大人的侄子自然是出色的。只是我那女儿,你是不知道,她的亲事我做不了主。一来有她师父……”
说到这里,赵元勋笑了一下:“就是枯木先生,不知张大人听说过没有?他老人家七十多岁了,德高望重,对我女儿视如己出。我女儿的亲事,他老人家一直十分关心,四处打听有没有合适的。”
张顺一惊:“枯木先生?莫不是绘画宗师康时霖老先生?”
“正是。”赵元勋点头道。
“除了枯木先生,最关心我女儿的亲事还有我母亲和夫人。尤其是我母亲,舍不得我女儿远嫁,都发了话了,要在京城给她寻一夫婿。我那女儿今年夏天就满十六了,几位长辈精挑细选的都还没定下来。所以我要跟张大人说声对不住。这件事啊,实在是我做不了主。”
张顺不过是提一提,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人家是京城权贵,有钱有势,哪是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能攀得上的?更不用说他那侄子还只是个举人,光在功名上都比不过赵元勋的女儿,更不用说身份、地位、钱财了。
只是眼看着这样一个样样出色的女孩儿在眼前,还是自己下属的女儿,他实在是忍不住要试一试。
万一成了呢?
要不是他自己的大儿子已经娶妻,小儿子年纪还小,他都不会把侄子拎出来。
现在听到说赵如熙还是康时霖的徒弟,他干脆就死了心。
他虽没任过京官,但京城有权势的人,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这位枯木先生,他曾听恩师和师兄们闲聊时提过,是个极厉害的人,不光跟皇上关系十分亲厚,收的徒弟一个个都非池中物。
“哈哈,我也就这么一提。我知道,我那侄儿配不上令千金。”张顺哈哈笑着,对赵元勋拱了拱手,快走两步,赶上了前面几个同僚。
……
京城里,放榜半个月后,就是殿试的时间。
殿试的地点就在皇宫里的文华殿,时间是一整天,中午皇宫会给考生们提供一顿饭。殿试的题目由皇帝亲自出题,只有两三道题,会让贡生们就当前朝廷的一些政务提出自己的看法,甚至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殿试是巳初开始,即早上九点,但考生们唯恐迟到,在八点就聚集到皇宫的东华门处,等待礼部官员领他们进去。
“张兄,你来了?”
“文盛兄,好久不见?恭喜恭喜。”
东华门虽不在皇宫内,但贡士们并不敢大声喧哗,只小声的打着招呼。
打完招呼,有人四处看了看,就低声跟要好的人道:“怎么那位还没来?莫不是要等到开考了才来?”
对方就嗤笑道:“人家身份高贵,晚些来不是正常的吗?就是迟到了也没事,总能进得去。”
“身份高不高贵这个两说,恐怕是不敢来那么早,怕被人看到。”
旁边有人听到两人这对话,赶紧往旁边挪远了一点,不敢跟他们靠得太近。
这两人,在这么人多嘴杂的地方议论知微居士,莫不是怕考上进士后,吏部尚书大人不把他们派到最穷苦的地方去不成?两个蠢货。
会试结束,到殿试开始,中间只隔了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如果有贡士在外面招摇,或惹出麻烦,风评不好,那就不用考虑参加殿试了,参加了朝廷也不会取。
所以在会试前,这些考生经常参加文会、诗会,但这半个月里却是龟缩在家里,哪儿都不敢去,唯恐发生什么意外。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你。十年寒窗,就差这临门一脚,那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
因此许多人会试后这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会试前因为文会、诗会大家都参加过,便是外地来的考生,大家都是相熟的。
唯有赵如熙,从来不参加这些文会、诗会。
对于这位唯一参加会试的女子,还是尚未婚配、年岁正好的贵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