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国的脸色顿时一片漆黑,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
他的目光冰冷,还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思绪,他瞥了眼正跟大娘说着话的陶真真,扭头看向一旁纠结好像十分为他担心的杨老五。
他以往真太小瞧这个弟弟了。
这么小的年纪挑拔离间就做得这么得心应手,不愧是老太太的儿子,这点上可比杨伟东要强得多。
“不会什么?你想说什么?”他语气淡漠的问,好像真没有听懂他话里未竟的意思。
杨老五一噎,他年纪毕竟还小,就觉得三哥的反应和老太太说的好像不太一样,不由有些迟疑。
陶真真回来,看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想到之前杨老五的表现,心里有些了然,怕是这人又说了什么让杨卫国起了疑心。
要这么说,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有意的,而不是无心之言。
既知道老五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二人有什么话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回程的路上就有些沉默。
杨老五回家跟老太太说起今天的的事,困惑的挠了挠脑袋:“妈,我看我三哥好像也没太把三嫂当回事,要不然我说了那些话他怎么还问我‘不会什么’,还有,我三嫂好像真想要买书,也不知道她天天看书看个什么劲又不能当饭吃……那布料那么大一块,做一套都够了,”他腆着脸道:“妈,你问我三哥要过来给你做一套衣新衣裳呗,我都好几年没做过新的了,等来年相看对象正好穿那套新的,你说行不行啊妈……”
老太太认真的听着他说话,听到后来把他凑过来的脑袋一推,哼了一声,“你个小崽子这么小就想娶媳妇的事……行了,我想想再说。对了,你说,你三嫂说她钱是你嫁进来前她爸妈给的?”
“嗯,说是攒的棺材本都给她了,我看不像是说谎,要不然她哪来的那么多钱……”杨老五凑近了老娘,“妈,关键是我大哥咋想的,咋还借钱给三哥呢?他就不怕要不回来了?”
他嘀咕着,“要是我是我三哥,我才不还呢!我替他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弄不好还得戴绿帽子,那些钱正好当补偿了。”
他咋吧咋吧嘴,“我三哥心眼子其实也挺多的,还有,他可抠了,我说吃盘饺子他都不肯,和这个三嫂倒正好是一对,三嫂也抠,我说给我做套她都不愿意……”
老太太推开他没好气的说:“闭嘴吧!要你拿钱给你哥你嫂子做衣服你愿意啊?”
杨老五撇撇嘴,“那我不是最小的小叔子嘛,她要是会来事儿就应该好好溜须溜须我才是,一点都不会来事儿。”
“她要会来事儿,家里至于现在闹成这样?”老太太哼了一声,“她在娘家也是又硬又倔的就跟那茅坑里的臭石头似的,要不然她几个嫂子都把她像送瘟神似的往外送?”
杨老五心想,家里这样分明是因为老娘你天天骂人骂的……
后院,杨卫国和陶真真耳边终于清静了。
“没想到,你这个小弟弟心眼这么多,以前还真把他当成小孩子,我发现我真是太小看你们家人了。”陶真真想起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说他说那些问那些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老太太教他的?要是老太太教他的也就不说啥了,要是他自己……你以后可远着他吧,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多年心眼可有点可怕……”
杨卫国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这样,这孩子……”他想说跟老太太学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以后注意着点,别当他的面说些什么或做什么就是了。”
陶真真嗯了一声,“对了,我去问那大娘的时候他又说什么了?我怎么瞅着你脸色那么不好看呢?”
杨卫国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没什么,他就是好奇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想了想又道:“他说你非要进城又去问火车站想干啥?我看他有些起疑……”把老五说的后面那句略过了。
陶真真皱眉,“小孩伢子疑心还挺重,我能干啥?我是想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做点啥,总不能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吧!”
杨卫国还以为她问那些是为以后做打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你想挣钱?”
她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嘛,谁不想挣钱啊!
杨卫国沉吟着,“今年我可以多种点香瓜去卖,也可以多去刨点药材……”
那是他的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杨卫国,你去刨药材我和你一起去吧。”她没想出来来钱道,只能厚着脸皮让他带带她了。
“你不能去。”谁想到他一口回绝了。
她有些不悦,“我不抢你的……”想想二人一起,她要挖了他就少挖了,可不就成了抢他的,顿时泄了气,坐在炕沿上无精打采像个霜打了个茄子。
杨卫国解释道:“不是怕你抢,山上有得是,谁也不可能刨完,而是刨药材要满山的蹿,非常累人,别说女人,就是村里的男人都没几个愿意干这话的。”
“要不,我山上那块地都给你,你种香瓜,到时候拿到县里卖,怎么样?”他语气略带了些讨好。
“杨卫国,你说,既然能卖香瓜,那我们想办法卖点别的不行吗?”
杨卫国低声道:“可以,你想卖什么我帮你去卖?”万一让人抓着也是抓他,他一个大男人不怕,可她一个女人可丢不起那脸。
“我没想好……”她非常沮丧,“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