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等不必忧虑太过,之前常巨鹰领军也是毫无……呃,也是我等揣摩不透,
后来还不是连克强敌,打到襄阳城下?
夏侯楙将门虎子,必有高见,我等暂且等候便是。”
张特和邓艾也道也是,
但毫无情商的文钦却忍不住猛地一拍大腿,呲牙大骂道:
“就凭夏侯楙也敢跟常将军相提并论?
常将军勇略超人,忠肝义胆,朝廷昏暗,不能知人善用,我等早晚要尽被蜀贼所擒!”
“仲若慎言!”张特赶紧出言阻止。
没想到文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狞笑道:
“汝这庸碌人,常将军待汝不薄,为何却不见汝为常将军说话?
不必多言,免遭我骂!”
说着,文钦腾的一下站起来,
他面前没有桌案,索性快步走到王凌面前一脚把桌案踢飞,然后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张特和邓艾默默无语,连王凌也生不出责备文钦的念头,这会儿都开始怀念当时常雕领兵时的场面。
虽然常雕这用兵也不靠谱,但好歹常雕进军都是冲锋在前,
夏侯楙这种让小弟先上,自己却要躲到新野,如果出了问题还能指责手下无胆……
高,实在是高啊。
看着众人无奈的目光,王凌感觉自己眼角的皱眉又多了几条。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
相对于汉水沿岸的风平浪静,两淮现在真的是锣鼓喧天,号角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大汉大将军孙权手下的濡须督骆统身穿一身压得他快直不起腰的铁铠,虔诚地捧着手中的符节,缓缓登上一处高高搭好的土台,满眼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初夏的热风拂过,巢湖的水汽带着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骆统贪婪的享受着这份新鲜,纵目远望,只见土台下众人目光灼灼,无论是来自江东一身锦袍的世族首领张温,还是从豫州逃来的流民盗匪,那一双双目光中都毫不掩饰透出崇拜。
嘿,毕竟是我啊。
骆统下意识地吹了一下嘴角的长须,又反应过来这行为并不庄重,好在,众人没有发觉。
他装作认真地看着面前浪打浪的巢湖水,直到远处的潘璋一路小跑过来朝他行礼,他才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投在潘璋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
“都督,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嗯。”
骆统点了点头。
他大手一挥,周围的角声大作,在激昂的角声中,几个赤着上身的军士抬着一张供桌走在土台,将一应瓜果、猪头和一个金光闪闪的铜炉端正地摆上,然后缓缓倒退离开。
土台上,现在只有骆统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将自己两袖吹得鼓起的大风,高声道:
“各位父老,今天是个好日子。”
骆统操着特意练了几天的中原官话,放声念道。
“曹魏伪朝篡汉以来,天下豪杰并起,太子出击陇右,连克强敌,斩杀叛贼无数;
大司马激战荆州,擒得贼首曹洪;
大将军声西击北,一战克复合肥,
那篡汉逆贼,奸邪匹夫曹丕又惊又惧,竟一命呜呼。
现在群贼丧胆,洛阳大乱,统虽不才,愿与诸公约誓,即日北伐,克复中原,大兴汉室。
逢战之日,统必舍命向前,誓死不退,我与那贼人绝不两立,还请诸公见证!”
“都督万胜!”
潘璋扯着嗓子一通狼嚎,周围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高呼呐喊,有的老人甚至早就抑制不住老泪纵横,口中喃喃喊着杀贼。
骆统是持节的濡须督,可以替天子征伐,听说了曹丕的死讯他就做好了出兵的准备。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就真是傻了。
他亲手点起香炉,对巢湖拜了又拜,再朝潘璋使了个眼色。
潘璋会意,兴奋地高声道:
“都督,今日刚捉得一个贼军使者,岂非天意?”
骆统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大笑道:
“好啊,快把那逆贼带上来,就用他的首级祭旗!”
“都督,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啊。”潘璋按照设计好的台词念道。
骆统哈哈大笑,额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绽了出来。
“我骆家世代忠良,家父昔年与陈王共讨董卓、袁术,我骆统效仿先父为大汉锄奸,只是天下仅有大汉一国,哪知什么伪朝使者?”
“来人,把那厮拖上来斩首示众!”
奉命出使东吴的倒霉蛋是魏国的太常卿刑贞。
他奉曹叡的命令出使,是来责备孙权背信弃义,并让孙权交出合肥。
可在来的路上他就被一群来投奔骆统的豫州百姓围攻,他手下的护卫全军覆没,他也被打成猪头,押到了骆统的面前。
骆统听说曹叡居然来讨回合肥,压根懒得见这个刑贞——跟一个马上要死的人有什么好谈的?
他吩咐人把他看好,就等着今日用来祭旗,这会儿吴将七手八脚地把刑贞拖到巢湖边,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刑贞吓得放声大哭。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要事,我有要事禀报都督啊。”
“行了行了!”
潘璋狞笑着扯住刑贞的头发。
“一刀下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放心吧,一点也不疼。”
他叫人把刑贞按住,朝孙权的大旗拜了拜,这才提起钢刀。
可他刚要砍,突然听见一个杀猪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