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珪乃是李泰的老师,曾是礼部尚书,地位崇高,素来被皇上所敬重,而至于萧德言,更是天下名士,这二人,都有同样的特点,都是越王府里的人。
现在陛下突然咒骂这二人……
这是……
张千心知,这定是二人触犯了李世民的逆鳞。
张千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是否让百骑……”
李世民却是很快恢复了平静,抿了抿唇,才摆摆手道:“不必了,静观其变即可,朕倒要看看,接下来……还会有谁和李泰一样跳出来。”
张千忙道:“陛下圣明。”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突然用森然的目光瞥了张千一眼:“今日这里发生的事,你会传出宫去吗?”
张千虽是内常侍,可实际上,确实和宫外的某些人打得火热!
毕竟……张千不傻,无论是太子还是李泰,都各自有自己的资本,将来都可能是李世民的继承者。
太子自不必说了,而越王李泰,极受陛下的信任,按理来说,他这个年纪,应该只能成为郡王,可是越王却早早就成了亲王,若只是亲王倒还罢了,陛下居然还敕封他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
除了让他掌握这二十多州的军权,李泰的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州!
这是什么概念呢?
整个大唐,也不过三百多个州而已。
而李泰的封地就占了天下的一成,更可怕的是,这封地还处在江南区域,现如今,扬州和越州因为东晋时期的开发,已渐成鱼米之乡,地方富庶,其每年的赋税,就占了天下的两成以上。
李世民甚至还觉得单凭这个,还无法让李泰的地位稳固,又给他请了王珪和萧德言等人做他的老师,王珪乃南梁尚书令王僧辩之孙,而萧德言,又是南齐尚书左仆射思话玄孙。
这些都是南朝的世族,他们背后的家族,在江南有着极高的声望。
张千甚至怀疑,陛下真正属意的继承人,极可能是李泰。
作为一个宦官,无论是讨好太子还是讨好越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将来,可以让自己安度晚年。
现在陛下突然发出了警告,这令张千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吓得连忙拜倒在地道:“奴万死,奴不敢。”
“很好。”李世民淡淡道,脸色一下子又恢复了平常!
他随即又翻捡了奏疏,看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从天下各州送来的奏疏,似乎都不约而同的讲起了当下谷贱的事!
李世民似乎也不急着去批阅回复,而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观赏着每一本奏疏,他现在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越来越期待了。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
陈正泰在此时,又在做什么?
接下来一定会很有趣吧。
说不定那些世族,会将陈正泰按在地上一顿痛殴。
陈正泰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妄图以一己之力,想要触怒整个世族。
不过……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一点很像朕。
可惜朕年岁大了,年岁越大的人,越是瞻前顾后,越是凡事小心翼翼,远不如朕在少年时那般胸怀凌云大志。
当然……固然陈正泰十之八九要被世族打得满地找牙,可万一成功了呢?
李世民此时,又生出了疑窦,真的能成功吗?
…………
越是接近年关。
谷物和土地的价格就越是下跌得厉害!
固然是世族们绝没有卖地的打算,可是这个选择题太难做了,到底建不建仓,到底来年是不是荒芜土地,到底要不要雇佣人耕种。
明知道建仓是亏本,明知道土地荒芜也是亏本,也明知道雇佣人耕种还是亏本,合着怎么都是亏,尤其是看到日益下跌的粮价和地价,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情绪,已经开始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朝廷似乎也不打算拿出任何办法来救济他们。
据闻越王李泰倒是上了一道奏疏。
李泰真是贤王啊,他处处为我等百姓着想。
至少……陛下对此,却是不置可否。
朝廷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可是世族们却是急了。
来不及了。
一些世族的子弟,也开始暗中兜售他们的私地了。
只可惜……此时地价发售,几乎等于亏本。
东市和西市的牙行,现在也拼了命的在兜售着土地。
据闻现在卖地的佣金很高,卖主舍得给出高额的赏钱。
可是如今的形势……要卖地,何其不容易啊。
虽然挂出了无数的牌子,可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买地?
这土地,其实是需拥有成本的,毕竟……要缴纳粮税,哪怕是世族只象征性的上缴一点点,可依旧还是钱,甚至还需雇人耕种,需要谷仓屯粮,这哪一样不是钱?
地挂出来的越来越多,偏又卖不出去。
而大家都如没头苍蝇一般,都只能干着急。
消息很快传到了二皮沟。
这一天的早上,陈正泰正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地价和粮价的下跌,超出了他的预期。
李承乾又来了。
他急匆匆的寻到了陈正泰:“师兄,有一件事,你得帮我想一想,孤和李泰……”
不等他说下去,陈正泰就打断了他:“你不必说,我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