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批人进去洗澡后,站在门口的人就会将他们脱下来的破烂衣物取走送到灶膛里统一烧掉,然后里头的头发也会统一烧掉。
那些男女都是龙路口各村各庄选出来的老实本分人,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要一看就给人一种安全感的。
澡堂子里的人也是一样。
当然,每个房间里还是要配两个面目凶狠凶恶的男女的,这样才能给人以震慑。同时也更好的叫难民流民们体会到什么是善意的难得。
然后给每个洗完澡的人都会发一套新衣裤。
为了节省不了,这些新衣裤就是彻底的后世风格了,跟这个时候的男女服饰有很大不同。
男性还好,短衫短袖跟他们夏天里穿的短褂汗衫也差不多少,就是前开门的裤子叫他们有些挠头,但在如今的时候,还能得一身新衣服,已经叫所有人高兴非常了。很多小孩子往日过年的时候都可能没新衣服呢。
而女人们就更羞赧了。
这个时代的风气保守,女人们哪见过这种前开门的裤子啊。虽然她们一上手就知道这种裤子的方便,但前开门对她们来说实在羞涩。
可就跟男人们一样,自己都是现在的境地了,可没有这不要那不要的道理。
难道还要放着新衣服不穿,偏要穿那些破破烂烂的旧衣服?
洗完澡的难民流民再被人统一领到澡堂旁边的大食堂吃饭。
饭菜没别的,就是简单的红薯大米粥和土豆咸菜。
赵亮可不会充当冤大头。
要是给那么多流民难民放开肚量吃好米好面,他又要多费多少银子啊?
平日里叫他们见一些油腥,五天给他们吃一顿荤的,就足可以叫所有人感恩戴德的了。
之前他就已经给北海商行去信,索要了大批的鲸肉,想必难民流民们是不会挑剔鲸肉没有牛肉羊肉好吃的。
吃完饭后就是他们自己动手给自己搭建住处的时候了。
那边堆砌的有大量的木板,还有竹竿和大把大把的草帘蒲席,只要动作利索,晚上之前足够他们搭起一个安住的小窝了。
而想要把小窝装点的更好,至少是不透风漏雨,那你也可以在今后空闲下来的时候去领取麦秆芦苇蒲子,自己动手自力更生。
到了第二天这些人也不会立马就上工,而是会被集中起来接受宣讲。
事实上此前他们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在接受教育了,新的居住地里更是有带着红袖标的人不同的巡逻,要是抓到随地大小便,或是随地泼脏水泼屎尿的人,那就等着挨饿吧。
人家都大口大口的吃着,你看着。
这种惩罚要不了人的命,却绝对会叫难民流民们记忆深刻。
同时,难民流民中最基础的编整也随之展开,有家室的人被放一边,先从孤身男女开始。
按照十人一小队,一百人一中队,五个中队一个大队的规格。
大队一级的领导通通有龙路口本地人担当,其中很多都是‘退伍’的民团团丁。
然后有家室的就按照户来编制,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
编制中尽可能的保证保甲之间成年男丁的数量均衡。
保甲制以保为单位集中居住,而另一边以大队为单位集中居住,一经编制妥当,就立马拉去上工干活。
周家口这里有太多的活儿等着他们干了。
而为了安全起见,赵亮不止把手里的团练派来了三百人,还从曹河、郑集那里拉来了上前民团也一股脑的送了过去,同时还从陈州府要来了一个营的绿营,带着枪炮驻守周家口。
这所有的事情全都忙活完了,时间都到了六月了,才松了一口气的赵亮就又收到了国泰使人送来的书信,在信里头,这位素来眼高于顶的巡抚大人,简直要把赵亮当成自己的亲兄弟。
“呵呵……”
“那齐鲁的事儿结束了?”
“钱沣是什么下场?”
赵亮心中感叹着,自己又糟蹋了一个好官。
“大爷。那钱沣已经被摘了顶戴,革职待参了。”
“罢了,不理他了。你再去齐鲁走一趟,看看那边的银子什么时候能还回来。”真不行的话赵亮就只能往齐鲁运银子了。
临清、济宁这些地方都是大运河一线的商埠重地,汇同银行分行要是忽然断了银子,那可就太砸招牌了。
“大爷,以我看,那边的银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啊。”
国泰头上的铡刀刚刚被挪开,正是要‘安分守己’的时候,突然的藩库又给搬空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那钱沣虽然被拿下了,但还有左都御史刘墉呢。据说这次去齐鲁查案子,刘墉才是背后的真黑手,钱沣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角色。”
飞卢之前在齐鲁操盘了整个事情,大把的银元从汇通银行送到官府,仅是藩库就填补去了三十万银元呢。
亏得之前国泰受到信后还想着从齐鲁的商家那里借来一些银子填补藩库,也不想想商家手中的银两是什么成色?
那既不是银元也不是成色十足、色泽明亮的官银,这不是明白的叫人知道有猫腻么。
不过飞卢虽然成功的帮衬国泰过了这一劫,可为了填补齐鲁官府的亏空,汇通银行也足足送进去了上百万银元。
上到齐鲁藩库,下到县里头的县库,整个齐鲁的汇通分行储银都要为之一空了。
而且刘墉还在,那短时间里真的很难要回来。
“刘墉?不怕。藩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