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灯开着,总体来看比外面的主厅更加明亮。
暗金色的墙壁一如主厅般奢华,但此时此刻,由于红衣的威慑,大家都跑了,于是这里寂静无声。
这个荒诞世界的鬼物体系是青红黑白灰,这其中有不少鬼拥有实体,所以鬼居然也要上厕所这件事勉强说的通,虞幸放弃了吐槽,
他眯着眼睛,反手关上了厕所的门,朝最后一个隔间走去。
作为替赵一酒掌握鬼物注意力的人,他当然在做出每一个举动时都要观察所有视线内的鬼物的动向。
就比如——
看似无鬼的厕所里,还有一只灰衣胆小鬼,正把自己藏在这儿呢。
这只鬼胆小到什么程度呢?也就是虞幸的诅咒之力“误杀”了好几只灰心鬼和一只白衫鬼的时候,它刚从厕所出来,一见这场景顿时尖叫一声。
那尖叫与死亡的鬼物的惨叫混合在一起,但已经足够让虞幸注意到它了。
叫完后,它忙不迭又跑回了厕所,仿佛红衣是它最害怕的东西,虞幸一直没再见它出来,就知道它一定还在厕所。
可以,它有点蠢萌,只关了最后一个隔间的门,其他隔间由于无鬼使用,都开着。
虞幸对这个天然的机会十分满意,这只胆小的灰心鬼……
或许能好好利用一下呢。
他停在隔间外,曲起手指,指节扣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
门里传来慌乱的“咚”的一声,像是垃圾桶翻了。
紧接着,一声绝望的呜咽从隔间后响起。
虞幸:“啧啧啧。”
怎么感觉他就像恐怖片里在厕所游荡的鬼,而隔间里面的那只鬼才像被吓得不敢出声的人?
这角色对调未免也太滑稽。
顿时,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虞幸唇角一勾,拉着语调阴阴地问:“有鬼在吗?”
里面半晌没发出声音。
“咚咚咚。”
他用间隔相同的节奏又敲了一次门,几乎能想象到里面正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没鬼的话……我就进来了。”虞幸握住门上的小把手,听见里面漏出了一丝哭声。
行吧,吓哭了。
“嘻嘻。”虞幸恶劣一笑,稍微用力,门就被毁坏了,他利落地拉开门,往里面一看。
一只灰心鬼正脸朝里贴在墙上,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灰衣随着开门声颤抖着,时不时从指缝里露出一点悲哀的哭泣。
苍白手指搭上它的肩膀,灰心鬼一颤,竟然扑通一下跌坐在地,转过头来哭嚎道:“红衣大人不要杀我!哇呜呜呜……”
它的面具十分严实,没有五官,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
而那眼泪呢,也只见哭嚎不见水。
但恐惧是实打实的,也算是难为它,能把自己抖得像个筛子。
“都是鬼,你在害怕什么?”虞幸问。
灰心鬼道:“已经是鬼了,再死一次就魂飞魄散了!”
虞幸:很好,逻辑通顺,很有条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灰心鬼,仍然十分疑惑:“红衣鬼不止我一个,其他鬼天天在红衣面前晃悠,不也没事?怎么就你怕成这样,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呜呜呜……”闻言,灰心鬼先是悲伤地哭了十来秒,才哽咽着断断续续说,“我没、没做亏心事,但是你、你出手太狠了,我不想死……”
虞幸眉头一挑。
“被你杀死的鬼里,有我、有我女朋友呜呜呜……”
竟然是这种原因?
明明是悲伤的事情,请原谅虞幸这个恶毒的罪魁祸首悲伤不起来。
上了个厕所发现女友鬼灰飞烟灭了,所以内心爆发出极大的恐惧,以至于对红衣产生了彻底的惧怕吗?
它是觉得红衣都是这种,一言不合就杀鬼的暴徒,于是要躲起来,不被红衣注意到?
这理由……虞幸宽大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阴森道:“再哭,你舌头就没了。”
灰心鬼立刻止住声音,仰头看着虞幸,虽然那面具上一个孔都没有,但虞幸愣是从中感受到了一道惊惧的视线。
“你想给女朋友报仇吗?”
“不想!不想!”灰心鬼怂得万分自然,虞幸才刚问出来,它思考都不用地就表达了态度。
“你想灰飞烟灭吗?”
这还用问吗?灰心鬼一哆嗦:“不、不想!”
“好,不想就站起来说话,我头低着累。”要不然顾及红衣的形象和厕所环境,虞幸自己都想躺地上说话,恢复恢复体力,再压制压制诅咒气息。
灰心鬼麻溜地站了起来,期间还因为恐惧差点滑一跤。
虞幸丝毫不心疼他,抱着胳膊看了一眼,这只鬼还挺高的,一米八的样子,如果不是这么胆小,倒也有点气势,总归比那些身形佝偻的鬼好得多。
他道:“接下来我问你答,别说没用的废话,也不用求饶,如果你的回答对我有用,我不会杀你。”
“呜呜呜……好……”灰心鬼大概是想马上回答,但是哭腔又没忍住。
虞幸希望它能干脆利落一点,声音冷漠:“你来过几次摄青酒吧?”
“五十几次吧……”
“每一次都有派对狂欢活动?”
“嗯!”
“你很喜欢来?”
这个问题让灰心鬼纠结了一下,它不知道自己应该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个红衣好像是第一次来摄青酒吧呢,不知道红衣对酒吧印象如何……难道是来寻仇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