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儿不带犹豫,又往身侧摸去。
[啊啊啊你别摸了!我靠这是森马掉san的画面!]
[好可怕,幸你清醒一点,你别摸了!]
[我去,他胆子是真大,一般人这时候应该坐在位子上静静听着吧]
[我死了,我真的在看恐怖片]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啊,这不是谜题诶,是鬼诶,鬼诶!]
[好刺激,他到底是想摸到还是不想摸到??]
虞幸现在没有视觉,但是直播间的观众看的并不是黑屏,而是第三人称视角。
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这摸来摸去的举动,给多少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观众视角中,这个小小的丧葬店铺里,挤满了“人”。
有正在买东西的,有正神神秘秘交谈着的,有走到柜台边,朝本子上签字的。
这些“人”的嘴巴一刻不停,一直在讨论什么刘老板刘老板,仿佛永远停不下来似的,他们身体透明,无一例外脸色煞白,仿佛纸折的假人,脸色也远不像说出口的话那么正常,而是狰狞又痛苦,眉眼紧皱在一起。
虞幸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无主只手,手指纤细,同样的煞白,手腕却连着空气,隐在昏暗光线中。
这不知者无畏的人就这么盯着脸上的鬼手,抬着胳膊,东摸摸西摸摸,手穿过了周遭的鬼影,就像陷入泥潭中,每碰到一次,就留下一手的血红。
鬼物们一脸阴毒地盯着乱走的人类,却没一只鬼对他动手,语气也没变,就像闲聊一样提着刘老板的名字。
整个场景的效果,俨然一副小白兔蒙眼入狼窝,把狼认成了哈士奇,满心以为狼群没发现他,却不知,所有的狼都只是在假装,实则一个个都在用嗜人的目光盯着他。
就在弹幕刷屏的时候,虞幸因为乱走,又与一只站在矮架子边的鬼物碰上,这只鬼口中说着“不是人!我再也不在刘丙先家进货了!”,身体悄悄飘起,远离了虞幸的身体。
它脸上露出近似于怨毒的表情,死死看着虞幸光洁的脖子,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一道红褐色的疤狰狞地盘札了一圈,昭告着它是被勒死的事实。
[快别走了,哥我叫你哥不行吗,我最怕鬼物多的推演了]
[它们是不能杀人?]
终于,虞幸感到耳边动静悄然减弱,脚步声和谈话声隐去,眼皮上那股压力也褪去了。
待一切平静下来,他歪了歪头,抬起眼皮。
店还是那家店,一片平静。
墙上挂着的遗像们恢复了正常,又露出了端庄和在濒死中悲哀的错觉。
柜台上的香烧至底部,已经熄灭了。
他察觉到手上有东西滑过,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十根手指上都沾满了流动的鲜血。
“……”
血液冰凉又肮脏,虞幸左右看看,把手在金元宝串上一通擦拭,直到擦干净了,才小声道,“果然还是碰到了啊。”
直播间观众:“……”
他分外淡定,扭头看向柜台,果然,经过了刚才那一阵眼盲后,柜台上多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
走近,拿起,本子皮上本来没有名字,被毛笔歪歪扭扭写上了“记账簿”三个字。
虞幸将本子翻开,前几页都是正常的记录,进货的成本,卖出去多少,赚了多少钱,还有这家店贾老板的购物支出。
翻到后面,本子里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直到最后几页,黑色墨水逐渐往血色转换,记录的内容开始奇怪起来。
【xx月x日,刘丙先赊一遗像框,贰拾元整。未还(划掉),已付清。】
【xx月x日,王荣赊一捆二号香烛,叁元整。未还(划掉),已付清。】
【xx月xx日,刘雪赊一把裁纸刀,俩元叁毛。未还(划掉),已付清。】
【xx月x日,孙重赊两捆纸元宝,壹元整。未还】
【xx月x日,刘丙先赊一遗像框,贰拾元整。未还】
……
越到后面,墨水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仿佛书写者用的不是墨在写字,而是以血作为材料。
整个账本都透着一股邪气,那一个个血红的名字就像被判官勾画,判了死刑,即将结束阳寿落往地府。
仔细想想倒也沾点边,毕竟催命香在传说中,就是黑白无常前来勾魂催命的前兆。
上面的日期和被虞幸捡起来的门上的纸一样,字迹模糊不清无法辨认,只能看出,从某一天开始,后面所有人赊的账都处于没有还的状态。
后面还剩几张纸,虞幸本着看完的精神翻过去。
【xx年x日,幸赊三支二号香,叁毛钱,未还】
“……?”
自己的人格面具称谓,也是姓名中的名被血墨书写,一如刘丙先孙重等人。
他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我用你三支香,还不是为了完成你留下来的提示,这你算我赊账?”
记账簿并没应他,只是那字迹铿锵,仿佛在强调一个事实。
显然,以虞幸进入鬼巷后看到的一切来说,赊账未还的人,应该都没逃过一个死字。
无实体鬼物想杀人更注重规则,同样的,活人就得避免落入它们的陷阱,任何地方都得小心翼翼,这也是很多推演者宁愿遇上力大无穷的实体恶鬼,也不愿碰上虚无缥缈的灵体。
现在,赊账的都死了,那么虞幸的名字紧跟其后,是不是说明,他赊了账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