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帷幕后的一切都与整洁轻松的校医室形成鲜明反差,一边是洁白,一边是肮脏。
两张沾染着血迹的白色单人床横在帷幕后那一半房间的正中央,床单上有着利器的刮痕,枕头里的棉絮不知被什么东西刨出来一大半,一些看不清形状的碎肉散落在床边。
黑白格子地面也染成了黑红色,一条条有点像血管的纹路,从床底一直延伸到周围的墙面。
墙上挂着各种看起来就让人一阵窒息的凶狠器械,光是长度不一的刀就有五六把,除此之外,巨型剪刀、狼牙棒、带着尖刺的锤子、沉重的斧头……
最终给虞幸的视觉效果就是,他仿佛看到了电视剧里古代老房中严刑逼供的小房间。
心理老师终于从她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哪怕是站起,长长的麻花辫也看不到头,她挪动了几步,走路姿势十分奇怪,慢慢地移动到了虞幸的椅子后面。
虞幸看不见心理老师了,只能通过心理老师搭在他肩膀上的两只冰冷手掌推测出心理老师的站位。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转学生。”心理老师俯下身来,嘴唇凑到了虞幸的耳边,“可惜你病了,我会把你治好的。”
虞幸根本感受不到心理老师的呼吸,看来这也是个不遵守碳基人类身体结构的家伙,就和水中的他一样。
他笑着问:“怎么样才算治好?”
“怎么样呢?嗯……我会一边和你聊天,一边指导你做些事情,请你相信我,当你被治好的时候,你不仅可以回归校园生活,还能成为最受老师喜欢的红袖章学生。”心理老师又站直了,那张椅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类似轮椅的结构大概是椅子里面的铁环刺出来的时候吧。
她推着虞幸坐的椅子一路来到了单人床旁边,帷幕再次落下,这一次却是将他隔绝在了肮脏可怖的空间里。
“原来是这样,学校里的红袖章同学们有不少是从您这儿走出来的吧?”他更加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空间,却好像突然升起了为主,询问心理老师问题。
“当然,我为学校贡献了很多优质的学生。”或许是认为他在椅子上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也或许是对自己布置出来的杰作非常有展现的yù_wàng,心理老师的声音里带着些陶醉,并不在意和虞幸多耗费点时间。
虞幸于是又多掌握了一个情报,原来红袖章学生在一开始可能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懦弱和退缩才妥协。
这所学校还真是无时无刻,全方位无死角地在给学生挖坑。
先在心理老师这里把学生的心灵摧毁,亦或者是催眠?折磨?总之是以这样的手段进行异化,然后再让他们通过进食,异化度越来越高,逐渐变得麻木,成为怪物老师们监视学生的好用工具。
等到高到一定程度,无法维持人类的形态,就会被放弃,囚禁在宿舍里等待死亡。
这样可悲的学生,被称为“优秀学生”。
仔细一想,这件事从头到尾竟然还很符合这个副本的世界观红袖章学生们以生命和变成怪物为代价,为老师们创造了价值,于是他们比垃圾要高一等。
“老师,你认为我现在的心理问题是什么?”
虞幸似笑非笑,偏过头去,只看到了一小节麻花辫和小半张中年女人的脸。
“你对学习不太上心,对同学抱有很不该的恶意,以我的经验来看,你一定是在昨天晚上看到女厕所那个杀人的鬼影之后,被她污染了,这才导致了你心里的扭曲。”
“老师相信你,在看到回应之前,你的想法一定不是现在你所说的这样,你会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而我……就只是帮你恢复成那个样子而已。”
心理老师把他推到了想要的位置,扭过身体走向墙面,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站起来的心理老师是什么样子。
心理老师的下半身套着一件朴素的长裙,一直遮盖住脚,她的麻花辫更是长长的,一路拖到地面,在地面堆积看不到头发的尾端。
随着她的走动,长裙里本该是双腿的位置却好似有无数条细小触手在蠕动,让她看起来像是在一扭一扭地平移。
那麻花辫也跟有生命似的,时不时钻进裙摆的下面。
她来到墙边,在一排凶器上打量了一番,勾唇笑着:“首先我们要做的是破开你受到污染的皮囊,让里面污浊的鬼气有一个挥发的出口,并且让其中黑色的血液流淌出来,还你一个洁净的身体。”
她渴望在虞幸的眼中看到恐惧。
但等了一两秒,她却只看到这个被椅子禁锢住的学生低着头,盯着她的裙摆看。
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有些生气,而后抬高声音,试图拉回对方的注意力:“你想要自己选一个工具吗?罗伊同学。”
虞幸这才正眼看她,目光也在墙上溜了一圈,看起来不像是在被迫挑选该由哪种刀具刺入身体,而是在选妃。
“就那个吧。”他说。
喜欢看到他人恐惧模样的心理老师已经很不爽了,又听到这么无所谓的语气,目光阴沉:“哪一个?”
“就那个。”
“哪个?”
“那个呀,老师。”虞幸面露不解,“您是不是要抽时间给自己治疗一下听力?”
“这可不是听力的问题。”心理老师隐隐看出这个学生在耍自己,就像刚才和山姆同学一唱一和,说了一大堆没用的信息一样。
“那把小刀,左数第6个。”虞幸终于给她指出了正确的位